直到人都离开,燕愁余仍旧呆立在原地,脸上薄红迟迟未能褪去。
道侣……
见他如此,太上葳蕤微微勾了勾唇角,出声道:“你莫不是打算在这儿站上一日?”
燕愁余脑子里还回荡着道侣两个字,对上她带着几分戏谑的目光,讷讷无言,心潮翻涌,他撑着窗沿翻入屋内。
落在软榻上,燕愁余将太上葳蕤整个人都笼入怀中。
两张脸之间近得只有寸许距离,太上葳蕤轻浅的呼吸落在燕愁余颈侧,像是落在了他心上。
太上葳蕤眼中因为燕愁余的动作现出些许难得的讶色,但当他靠近之时,身体却未曾有抗拒之意。
在燕愁余失去神智变为原形之时,太上葳蕤早已习惯了与他的亲近,便是到了现在,这一点也未曾改变。
燕愁余低头看着太上葳蕤,他的瞳色莫名有些深,恍惚间,让她想起了那双属于龙形的红瞳。
微凉的指尖拂过他的眉眼,太上葳蕤的神情是平日难见的柔和。
燕愁余再也忍不住了,他低下头,再次吻上怀中少女。
窗扉合上,掩住一室亲昵痴缠。
许久之后,一脸餍足的燕愁余抱着太上葳蕤,龙尾从衣袍中探出,纠缠在她双腿上。
长发如瀑,披散在软榻上,太上葳蕤躺在少年怀中,指尖绕上他发尾,赤足踩住燕愁余龙尾,在玄黑鳞片下,越发衬得肌肤胜雪。
两个人卧在软榻上实在有些挤,好在燕愁余与太上葳蕤都不介意这一点,午后的日光让人有些昏昏欲睡,一切或许正是再好不过的时候。
交换着分别时日发生的种种,窗外日光缓缓偏斜,燕愁余在太上葳蕤颈间嗅了嗅,妖族多有用气味标记所属的习惯,龙族也是如此,现在,太上葳蕤身上,已经全都是燕愁余的味道。
想到这一点,燕愁余的心便像浸在温水中,欢喜地冒着气泡。
太上葳蕤并不知他心中所想,从他口中听说血祭之事与周天星辰阁有关时,微微皱起了眉。
周天星辰阁在天下地位很是特殊,阁主星冕是从洪荒破碎前活下来的人物,她也是这世上最好的命师。
早在三万年前,她便算到洪荒破碎之事,令人族得以在混乱中保留下部分传承,方有今日之兴盛。
此后天下势力多有更迭,但无论什么势力,都将周天星辰阁与星冕奉为座上宾。连天下年号,从来都自周天星辰阁而出。一十八年前,周天星辰阁传讯天下,易龙雎为号。
是以涉及周天星辰阁之事,就算是燕愁余,也不得不小心。
太上葳蕤看着他拓印下来的阵法,缓缓道:“这绝非是什么召唤阵法。”
追日族的女巫祭,显然是被骗了。
燕愁余点头:“不错,这些阵纹与召唤全无关系,但其中许多处竟是我从前未曾见过,颇有几分诡异。”
他在阵法一道也有涉猎,却未能看出血阵来历与作用。
不止是他,便是太上葳蕤,也对这道血阵的阵纹感到陌生。
“我已传讯大师父,不知在天衍宗典籍之中,可能寻到些许端倪。”
太上葳蕤将刻录血阵的玉石收起:“我会传讯小孤山,或能有所收获。”
小孤山藏书楼中典籍,丝毫不比天衍宗少。
得了她这句话,燕愁余欢喜之余,忍不住又在她脸侧亲了亲,太上葳蕤挑了挑眉,对他道:“这算谢礼?”
燕愁余的脸皮好像终于厚了些许,他眨了眨眼,得寸进尺道:“若是不够,再多两个也无妨。”
说着,尾巴尖在榻上拍了拍。
指尖抵在他额上将人推远,太上葳蕤唇边微微勾起一抹弧度:“以飞霜君的身价,这一个便足矣。”
听到这句话,燕愁余眼中难掩失望,身后龙尾也很是应景地垂了下来。
太上葳蕤眼底浮起些许笑意,示意他近前来,在他嘴角轻轻吻了吻。
这一刻,玄黑龙尾飞快地摇晃起来,完全暴露了燕愁余此时的心情。
“如此,才算谢礼。”太上葳蕤扬眉道。
燕愁余觉得,这样的谢礼,要多少,他都甘之如饴。
黄昏之时,站在沧海楼上自上而下望去,能够将半个悬陵尽收眼底。
此时金乌西沉,染红舒卷云层,霞光漫天,很是瑰丽。
“此处实在好风光。”燕愁余不由感叹了一句。
夕阳的余晖洒落,他转头,太上葳蕤身上像是为之镀上了一层金光。
宽大袍袖下,燕愁余默默伸出手,捉住了她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