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洵的心在这一刻异常平静,他拂手取出春雷琴,随着琴弦一声嗡鸣,无形音浪振开,令前方众多神域族动作微微一顿。
“师尊——”
飞梭划过天际,泠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容洵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远,整座岛屿好像都为神谕族淹没,无数道灵力碰撞在一起,让她分不清容洵何在。
龙雎三十年四月一十五,原镜明宗掌门容洵于栖梧桐边境战死。
东域,苍栖州,清溪郡。
夜色深沉,偌大府宅之内,不过只有容玦一人,看起来实在冷清得有些过分。
容玦如今修为尽废,沦为凡人,又身中幽冥寒毒,这冬日对他来说,便更加难捱。
屋内燃着数个火盆,在如此闷热的环境下,容玦哪怕肩上披着厚重的斗篷,唇色仍是一片青白。
他摩挲着掌心瓷瓶,神色在烛火之下显得有些幽暗莫测。
这瓶丹药是容洵自西洲寄来的,虽然无法解除他体内寒毒,但总能缓解一一。
他的叔父总是如此优柔寡断,心慈手软。
所以他死在栖梧桐,仿佛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容玦将瓷瓶放入怀中,推开门,走入了风雪中。
龙雎三十年五月一十七,清溪容氏家主容玦前往中域,向神谕族投诚,借南域虚空风暴肆虐之机,领兵来攻,连日下数地。
越数日,神谕欲尽取南域,危急之际,天衍宗失踪日久的大长老明若谷撕破虚空而归,联合南域修士暂时逼退神谕族大军。
六月初,天下局势危急,玉衡宫副使余紫嫣出面,联合三州修士,在三州内形成三处据点,守望相助,与神谕族周旋。
是时,因妖尊行迹不明,北域人心浮动,有分裂之势。
八月,西洲,栖梧桐境内。
凤族不断后撤,如今栖梧桐有近半数之地都为神谕族占下,包括濮阳鸾和楼玄明脚下这片冰原,为此,他们不得不十分小心。
寒气凛冽,放眼望去四周只见一片冰雪之景,即便身有修为,也轻易难以抵挡彻骨冰寒。
上方天空被虚空切割,两人一前一后,像是行走在光与暗交汇之处。
冰川上荒无人烟,只有一片无尽死寂,似乎能让人陷入绝望。
“师姐会在这里么?”濮阳鸾嘶哑着声音开口问道,狂风吹动厚重的外袍,风帽下,只露出一双沉静的眼。
楼玄明的脸色苍白得有些透明,看上去有些气血不足:“命盘是如此告诉我的。”
他们此行,是为寻太上葳蕤而来。
如今她已经失踪近一年,天下许多人都认为妖尊大约是陨落了,但小孤山弟子不信。
楼玄明张开掌心,指尖运转灵力,在自己额前一点,属于太上葳蕤的命盘在他眼前展开。
不过一瞬,他便喷出血来。
随手擦了擦,楼玄明的动作很是熟稔。
太上葳蕤的修为远在他之上,想窥探她的命盘,总要受些反噬。
可惜,这次又是什么也没能看清。
楼玄明试上十来次,也就一两次能窥得太上葳蕤命盘一角。
见濮阳鸾看着自己,他笑了笑,道:“我没事。”
吐着吐着也就习惯了。
濮阳鸾没说什么,只是握住了他的手,运转灵力送入他经脉内。
化神期的感知铺展开,却一无所获,濮阳鸾说:“再往前走一走吧。”
说不定师姐就在前面不远处。
逆风而行,再过两日,便到了冰原尽头,寒冰融化,远远可见无尽海水。
连续数日不断用神识探知周围的濮阳鸾感受到识海内传来一阵刺痛,她和楼玄明倚坐在冰柱旁,默默调息。
楼玄明上一次成功窥探命盘,指向的便是这里,但他们走遍了这座冰川,也未能寻到太上葳蕤分毫踪迹。
“我上去看看情形。”楼玄明开口。
濮阳鸾沉默地点了点头,他便轻身而起,落向上方冰层。
“阿鸾!”
几息之后,上方突然传来楼玄明变了调的呼声,濮阳鸾心中一紧,身形山洞,瞬间到了他身旁。
发生了什么?!
濮阳鸾的呼吸忽地一滞。
在海水与冰川交汇的冰层处,少女安然沉眠其中,双眸微阖,
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