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山村的又肥沃又能连成片,干什么去嫉妒开在山上的那么一小块地,更别说刚开荒第一年的田地产量不会太高。
杜凯说的是梁家村里的外人——那些从市里搬来的新居民。
他们在梁家村本来没有田地,因此热衷于在院前院后积极开垦出一些菜地来,有时免不了和邻居产生一些摩擦。再加上他们住在梁家村并不算十分名正言顺——是占了原主人不幸去世以后空置的房屋,这些人和梁家村本地人的关系并不好,井水不犯河水都是期望中的情况,更多的是吵吵闹闹。
当时洪水退去之后,市里兴起了一阵返乡潮。有很多人拖家带口的背着行李来到农村,想寻找一个安身之处。梁家村在洪水中的死伤并不算严重,空置出来的房屋不够这些人居住,再加上即便房子的原主人去世,原主人也是在村里有亲戚的,不会让人随便占了这些房子。
当时就有一大批人原路返回,后来又有一部分人因为适应不了农村生活回了市里,至少市里还有一顿救济餐可以领,农村却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地上的草刚刚露头,连野菜都没得吃。
现在还留在梁家村里的人大多是两三家住在一个院里,吃着自己带来的存粮,一个院里就能乱成一团,小偷小摸不断。
梁家村的村民都有些后悔让外人住进村里,还是村长劝说大家,说市里也派人来了解了这个情况,劝大家暂时接纳这些人,市里的压力也很大。最后村里才同意新居民住下,但是绝不承认他们有对现在住着的房屋的所有权。
新旧居民的矛盾很大,杜凯这么堤防着他们也是想到这一点。
其他人听了杜凯的话也没说话,反正他们本来也没打算叫上那些人帮忙。
这事宜早不宜迟,反正大家都没有什么要紧事,给公共田地开荒的时间就放在了今天傍晚,那时候太阳不毒,正适合劳作。
梁衔月回家和甄敏说了这事,她刚收拾完隔壁的小超市,在院子里晒抹布。
“咱们家也要出人吧?”甄敏心里想着,梁康时去市里还没回来,就算回来也是忙碌了一天,“那傍晚我去,在哪集合,我还不知道那块地在哪。”
梁衔月哪能让老妈受这个苦,开荒可比种地累。“村里这么多人,也不是只有我们一家帮忙。我跟他们说好了,咱们家就是一个人去一天,今天我去,我力气大大家也都知道,帮着搬搬石头掘个树根什么的。种地的时候就用不上咱们了,有其他人去帮忙。”
“那你注意防晒,傍晚也是有太阳的。”甄敏叮嘱道。梁衔月要是去帮忙她就留在家里,家里家外的事情不少。海岛空间里的红薯快成熟了,她下午准备挖一箩筐出来看看长势怎样,这几天是不是就该准备收获。院子里的小白菜再不吃就老了,甄敏打算包些白菜馅饺子冻在冰柜里,再把这块儿菜地上种上新的蔬菜。
第41章 捡漏
梁康时和黄一峰今天跑了不少地方,他们要寻找的不仅仅是暂时的货源,最好是稳定的,能长久提供农村日常生活需要物资的供应商。
但这种人通常都很有实力,也有自己的人脉,看不上一个梁家村这样的小市场。黄一峰认识的一个熟人今天碰巧不在,现在通讯不方便,也没法提前打个招呼,两边就这样错过了。
最后两个人带来的食物倒是都换了出去,他们带来的这些东西在市里还是很抢手的。但都是一锤子买卖,和商业街旁边的小商铺交换了物资,下次再来的时候就未必能找到这个人了。
因为是第一次倒腾物资,黄一峰用粮食交换来的都是十分保险的、一定能在梁家村成功售出的商品,像是卫生纸、打火机、盐、糖还有少量药品。
东西虽然顺利的交换,但是梁康时担心这中间赚的差价还不够跑来跑去的汽油值钱。黄一峰安慰他:“做生意都是这样,有赚有赔,哪有一蹴而就的事。汽油我那还有不少,暂时够用了。”
梁康时知道自己太着急了,仔细想也确实是这样,这才是第一次出来进货,确实不能操之过急。他点了点头,视线望着窗外,他们正路过一个高架桥,梁康时看到好多废弃的车辆躺在桥下的河里,堆的整条河都快堵满了。
“这是怎么回事?”梁康时探头去望。原先他也走过这条路,不记得有这么多废弃车辆。那里面还躺着一辆物流货车,车厢上【xx物流】的字眼十分醒目。
开车的黄一峰扫了一眼,解释道:“这附近不是有一个高速口吗?就去年冬天高速封路,滞留了好多车辆。雪天路又滑,还出过车祸,好几辆车着了火。
后来就下暴雪,司机都跑了,就车还都堵在这,春天洪水来了,都给冲到桥下了。也有一部分车是被丢下去的,有好多人从外市走高速回安城,他们走的路为什么畅通无阻?那是政府提前疏通了高速,滞留在上面找不到主人的车都扔桥底下了。”
其实这些梁康时都不关心,他就是有点想知道桥底下那辆物流车里有没有快递。不过就算有的话也应该浸过水,要是有食物的话也该腐败发臭了。
这个想法一直在他脑海里打转。而且还不停的冒出念头来劝说他相信那辆车里的确有物资,比如整辆车车头朝向水流的方向,要是车厢是空的,该是前重后轻,本该是车尾被水冲到前面才对。
这些胡乱的想法不断诱惑着梁康时,让他默默记下了这里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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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太阳撒下黄澄澄的光线,大地被蒙上了一层浅金色的薄纱。梁衔月偶尔一瞥也会想到,如果天边有云,躲在云后的太阳看起来也许会像一个流心荷包蛋。
可是一片云彩都没有。太阳已经连续高挂在天空好久,期间不仅一滴雨都没有下,梁衔月也很少见过朝霞和晚霞了。
她肩上扛着锄头,把自己包裹得像个恐怖分子。不仅外面戴着甄敏做的帷帽,里面还加了一套墨镜和口罩的组合,手上是一双棉麻的手套,裤腿都扎紧,不让脚腕有露出来的可能性。
她虽然裹得这么严实,是在这群村民里也不算是多突兀的异类。戴帽子和手套劳作是大家的共识,也有不少人带上了口罩,那些大咧咧把脸露在外面的人,多数都有着一张红通通的脸庞。
春耕结束以后,梁家村的村民整体都黑了两度。梁衔月跟在队伍后面,看到前面有个虎背熊腰的身影不停的去扯头上包着的头巾。
旁边的人说道:“梁虎,你有帽子不戴,围个花围巾像个老娘们。”
梁虎脸上挂不住,回头道:“要你管!你才像个老娘们。”
他这一回头,滑溜溜的头巾顺势滑落下来,露出了锃光瓦亮的一颗卤蛋。梁虎不知道什么时候,剃了个光头!
而且这颗头还是红的。
梁虎赶紧把头巾拉上去。原来前几天他老婆给他剪头发的时候,不小心剪坏了一点,有一块剃得特别短。梁虎见状,干脆就让老婆给自己剃了个光头,反正没几天就长出来了,还省得三天两头的剪头发。
没想到刚剃成光头的脑壳特别不经晒,梁虎自己也不注意,下地里一天头皮就晒伤了,晚上疼得睡不着觉,抹了点药膏才稍微好过点。
今天要上山开荒,他这个脑袋戴上帽子也疼,围着围巾也疼,什么都不带被太阳一晒更疼,最后他老婆只能给梁虎找了块滑溜溜的花丝巾。
所以说看起来不怎么好看,起码人舒服一点。
没想到被大家好一番嘲笑。
路上出了个好笑的小插曲。最后一众人还是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原本定好的公共田地址。
天气转暖才不久,可是地上的野草已经冒出了头,这里的树木冬天的时候被村民砍掉了上半部分,只剩下埋在雪底的树干。现在连树干也被锯掉搬回家了,面前是一个个紧贴着地面的小树桩。
他们今天要田里大的石块扔到一边,树根整个掘出来。明天早上会有人来锄草,早上的草刨出来晒上一天几乎就干透了,重新把根扎回地里的可能性很小。
梁衔月今天主要的工作就是用锄头把地里的树根刨出来。体力没有那么好的人就被分配去捡石头和敲碎大土块。
今天一共有十几个人上山,都是干惯农活的壮劳力,动作都很麻利。连带着梁衔月也加快了速度。现在表层的土壤已经十分干燥,完全看不出曾经有洪水来过的痕迹。只是梁衔月挥起锄头刨出深一点的泥土时,还能看到那些泥土是湿润的深褐色。
锄头碰到了地下的树根,梁衔月摇晃着锄头疏松着树根旁边的土壤,然后一脚踩在树桩上,脚上一使劲,树桩向地面倒去,连带着地下的树根也被扯了出来。这还不算完,树根有很多都断在了地下,还要把粗壮一点的树根也找出来。
这附近的树除了松树就是柞树,有的松树还高大一些,树桩比碗口还大上一圈,柞树就比较低矮,从前有人在山上养过柞蚕,至于是养蚕的人种的柞树,还是先有的柞树才引来了养蚕人,梁衔月倒是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