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亭坚定了心底的想法,闭上了双眼。
……
又是清晨时分,陆长亭被朱棣从被窝中揪了出来。
“又跟着老四练功夫啊!”朱樉笑眯眯地盯着陆长亭被揪了出去。
陆长亭臭着一张脸,脱去了外衫。
每当这个时候,陆长亭最讨厌的是脱掉外衫的那一瞬间,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仿佛被冻住了一般。他很是怀疑朱棣是不是因为他那日的拒绝,因而在之后便折腾起他来了,尤其是在练功夫的时候。
朱樉捏着面饼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盯着陆长亭,陆长亭被看得都快吐血了。
早知道朱家兄弟都是这样的货色,他怎么也不会跟他们住在一块儿。
没一会儿,朱棡、朱橚也跟着起了,他们跟着朱樉站成了一排,手里都拿着吃的在门口招风。
陆长亭实在有些饿了,忍不住频频朝他们的方向看了过去。朱棣面无表情地又一巴掌拍在了陆长亭的屁股上,“别瞧了,一会儿就能吃了。”
陆长亭:“……”他倒是想一脚反踹回去,奈何朱棣教了他功夫,教了他写字,也算是半个老师了,自然他是没法子去踹朱棣的。
朱棣将陆长亭折腾出了一身汗,才终于松口告诉他:“今日便到此了。”
陆长亭软绵绵地往门边走,朱樉将他接了个满怀,直接拎着陆长亭就进去了,“来来来,二哥带你去吃东西,所以日后不能搭理老四啊。”
然后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陆长亭无力吐槽。
朱棣教他功夫、写字,朱樉却是教他读书,或许是因为他们本身环境的缘故,因而教导陆长亭的时候,他们也丝毫没有松懈。陆长亭一度怀疑,他们是在自己老师手中吃了太多苦头,现在好不容易熬到头了,便就全部都施到陆长亭的身上了。
朱棣慢悠悠地跟着进了屋,问道:“今日长亭可还要出门?”
“要。”陆长亭是真的饿了,埋头吃着东西的时候,就冲朱棣发出了个含糊的音。
朱棣倒也不嫌弃,转身便去换衣衫了。
朱樉轻叹一口气,“今日还是跟老四?”
“嗯。”陆长亭说完,擦了擦嘴,淡淡道:“二哥别出门了,外面很冷。”
朱樉自动将陆长亭口中的话转换成了关心他的意思,面上的遗憾之色瞬间就退了个干干净净,他忙点着头,回了屋。
朱棣再度抓紧了陆长亭的手,跟着他一块儿进城去了。
今日请陆长亭去的,并非之前去参加陈方幼子满月宴的人家,这户人是别人推荐来的。陆长亭都觉得中都的人实在稀奇得很,自从他那日打脸陈方之后,隐隐约约的,他似乎便在中都城中掀起了一股奇怪的风潮。仿佛谁家只要稍微有点钱,都得请陆长亭这个小公子去看上一眼,方才能放心。那些没钱的,自然是请不起了。
而陆长亭在城中的威望就这样莫名地得到了提升。
今日这户人家,估摸着也是跟风的。
陆长亭和朱棣是坐马车进城的,等到下了马车,大雪立即兜了一身。
朱棣拉着陆长亭走到了台阶之上,借着屋檐躲雪,他先敲响了门,而后便伸手帮陆长亭拂去身上的雪,等到雪都拂没了,却也依旧没人来开门。朱棣不由得皱眉,“这家人是怎么回事?”
陆长亭也不由得微微皱眉,他在中都可谓是极为顺风顺水的,实在少有遇见这种情况的时候。
这一开始就让他吃个闭门羹,看来这户人家实在有些麻烦啊。不过陆长亭从来不是望难生怯的人,何况对方已经给他们吃了闭门羹,他也总得找回来才是,这样灰溜溜的离开,陆长亭心里都会觉得不痛快。
陆长亭道:“只有等了。”
朱棣转头看了看陆长亭微红的脸颊,“还等什么?走吧,回去,今日歇息!”
陆长亭摆手,“四哥觉得他们可有礼貌?”
“自是没有。”朱棣沉着脸道。
陆长亭点头,“我也这样觉得。所以这样离开,岂不是便宜了他们?不如等他们开了门,我们进去了,羞辱一番再离开?”
“羞辱?”朱棣并不觉得陆长亭这样有何不对,他点头,“那便依你所言吧。”他且等着瞧,陆长亭又有什么整治人的法子。
二人便就站在屋檐下,默默地等待了起来。
朱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手将陆长亭揽到了怀中,他还笑了笑,道:“这段时日练了功夫下来,长亭的个子见长啊。”
陆长亭的面色臭了臭。
朱棣捏了捏他的脸,“夸你长高还不开心?”
陆长亭没说话,大约等到他摆脱十来岁的年纪,他方才能开心。
二人正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下一刻,面前的门打开了,里头的下人探出头来,似乎是想确认人还在不在,哪里知晓正好一眼便看见朱棣和陆长亭这诡异的姿势。
下人面上闪过了轻蔑之色,忙将门打开了。
门打开之后,那下人身后站着的人也露了出来。
那是一对极为年轻的夫妻,都不过二十来岁的模样。冬日里,都是穿得厚厚的,这两人也是一样,裹得严严实实的,活像两个球。这和陆长亭、朱棣的打扮相比,这对夫妻便立时显得土了许多。
不过,这对夫妻土没关系,因为他们还傲啊!
男子瞥了一眼陆长亭和朱棣,问道:“谁是看风水的?”
陆长亭冷淡地吐出一个字,“我。”
男子忍不住笑了,“还真是个毛孩子啊!”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女子笑着挽住了他的手臂,“你管那么多呢?人都来了,也让人瞧瞧吧,说不定人家年纪小,本事却大着呢。”嘴上说的看似是为陆长亭好的话,但实际上这也是一手好反嘲。尤其是当她说到“年纪小本事却大着”的时候,其中包裹着的恶意,几乎都快喷薄到陆长亭脸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