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朱棣在旁边盯着,当然快!
朱棣很清楚,这些人不得不快。
那知县的脸色可谓是难看至极,半天才憋出来一句:“你们并无审讯之权。”
按察使司的人摇了摇头:“我们自然不敢审讯,但此事却要由我们来查实,知县不必忧心,若与知县无关,我们便只是单纯调查审讯此次案件。”言下之意便是他们对准的是案件,而非人。
可是知县哪里真能不忧心,他看着朱棣的时候,眼底带着挥之不去的阴霾,他的确是生出了害怕,他不知道燕王会做出什么来,但他知道,这样的机会,燕王一定不会放过!
自然的,这次就轮不到知县坐于公堂之上了,他只能坐在一侧,他的对面便是朱棣和陆长亭。
而坐在公堂上的,便换成了按察使司佥事。
这位佥事姓刘,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儿,满面老相。
陆长亭只打量了他一眼,便知道那知县怕是讨不了好。
为什么呢?
官场里靠什么?靠人情练达,方可步步高升。这般年纪,又是一脸操劳之象,然而他却只是五品佥事,可见其升迁速度着实应对不上他这张脸,因而也说明,他在官场之中不是太会变通,就是这样的人,才不管你是谁,有罪那便定你有罪,没有半分可以讲情面的地方!
多好啊!
这样的多好啊!
正想着的时候,陆长亭便听程二附耳道:“这个刘佥事,刺人得很,这知县想要逃脱出来,怕是不容易了……”程二的声音里明显带着幸灾乐祸的味道。
陆长亭嘴角微微一勾,看来被他说中了。
正笑着呢,陆长亭突然被朱棣拉了一把,然后朱棣的大手按在了陆长亭的肩膀上,将他按着坐了下来。
陆长亭转头看了看朱棣:“这样会不会不合规矩?”
朱棣摇头。
而其他人也的确对此没有意见,当然其中并不包括知县。
知县扫了一眼陆长亭,轻哼了一声,显然对陆长亭那是极为的瞧不上眼。
陆长亭才不管他瞧不瞧得上眼呢,眼下倒霉的人又不是他。
很快,李家人也被请到了县衙中。
因着今日的案子与知县有关,自然是禁止百姓围观的,而朱棣倒也没有动动手指,再坑知县一把。
等李家人进入到大堂之上,知县都仍旧放不下心,频频朝着外面扫去,因为他实在害怕再出现上次那样,百姓挤在公堂之外。
上次他虽丢脸,但无论如何也都比不上这次丢脸丢得可怕了。
陆长亭也注意到了那知县的动作,见他频频往外看去,陆长亭便忍不住想笑,这是有了心理阴影了吗?
而李家人进来后,发现知县看也不看他们一眼,那更是怒火中烧,知县夫人更是忍不住在公堂上骂道:“没良心的东西!”
知县的脸色有些难看,但是碍于这么多人在场,何况出声骂自己的还是他的夫人,他若是接了口,下面岂不是还会吵起来?到那时候,他可真是面子里子都没了!
知县好险死死憋住了没有为自己开口。
李家人扫了一眼公堂上坐着的人,又看了看一旁的燕王,这才收敛了些,且连忙朝朱棣见了礼。
朱棣看也没看他们一眼,甚至连应答也无,李家人也并不在意,毕竟这位是亲王啊!看不上他们是极为正常的。
很快,那刘佥事开始对他们进行了询问。
先是询问李公子和知县之间的关系,而后再是询问李公子为何会去码头,再请仵作说明那是如何死的……
这么一串问下来,要么李公子就是死于意外,要么就是死于知县之手。
知县想将结果敲定在意外上,但李家人却觉得自己儿子没那么蠢,好好的会落水身亡,那一定与知县有关。
李家人带着情绪说话,自然越到后面越遏制不住,知县面上无光,也终于忍不住开始反击,谁也不输谁,一时间公堂之上吵闹得可就极为热闹了。
而这时候,陆长亭也才慢吞吞地插了嘴:“有一事,不知是否该向大人禀明?”
那刘佥事张口便想斥责陆长亭有话快说,但是目光触及到一旁的朱棣,那刘佥事便生生忍住了,只得竭力地放缓语气,问道:“何事?禀来便是。”
“我日前曾与王爷在码头游玩……”说到这里的时候,陆长亭敏锐地发觉到他们的面色都变得怪异了几分。
也是,去码头游玩,这个爱好着实迥异了些。
“我无意中发现那码头的风水有异,有人动了土石,使得桅杆动摇,船搬上后依旧摇晃不已,而事后我询问过那里的船工,他们证实,这段时日,确实也有船工跌落下去,险些就丢了性命……”
“以你之见,这是风水所致?”刘佥事皱眉看了过来。
其余人也都跟着看向了陆长亭。
那知县在一旁已然心惊肉跳了。
陆长亭这是何意?若说是风水之故,那岂不是就在为他脱罪了?难道说这是燕王打算拉拢他的手段?又或者是这陆长亭还憋了别的心思?
知县一时间拿捏不准,心头那叫一个难受。
而这头刘佥事已经忍不住道:“荒唐!哪有靠风水来定的!”
陆长亭淡淡道:“刘佥事若是不信我的话,大可将县衙阴阳学的人叫来,让他前去一观,他的话自然比我可信得多。”
刘佥事说了方才那句话之后,又有些后悔,他觉得自己的语气确实是太重了些。他小心地看了看燕王,口中软道:“那便让阴阳学的人去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