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武侯

第256节(1 / 2)

这厢,朱棣举起酒杯来, 看向了邹筑墨:“多谢邹先生对长亭的悉心教导。”

邹筑墨暗暗皱眉,总觉得朱棣这般姿态似乎哪里不太对。不过想一想外面对朱棣与陆长亭兄弟情深的传言, 那么朱棣的这个举动也就不显得那样怪异了。

邹筑墨点点头, 站起身来,恭敬地饮下了酒,口中却是道:“当不得。既然取了秦王殿下的月钱, 便应当悉心教授长亭知识。”

原本朱棣都快忘记背后还有个二哥朱樉了,此时却是正正被邹筑墨提了起来。

陆长亭几乎是立刻便看向了朱棣,朱棣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似乎毫无波动,但陆长亭却敏锐地注意到他捏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

陆长亭瞬间知道,朱棣此时的心情绝对算不上高兴。

陆长亭心下一动,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在不自觉间从桌底下覆上了朱棣的手背。

朱棣握着酒杯的手这才松了些。

陆长亭也跟着松了口气。他可不愿见到因着邹筑墨两句话,便将朱棣惹得不开心了。

邹筑墨好歹还知道在燕王的跟前,总提起别的王爷是不大礼貌的,于是只提了那么两三句便就此收声了。

朱棣不着痕迹地扫了邹筑墨一眼,在他头上按下了“不知变通”四个字。不过朱棣也知道,邹筑墨本就如此。自然,他也不会因此而同邹筑墨生气。

道衍低头一笑,随即拉开了话题。

而邹筑墨因为要照顾到罗贯中的关系,说话的时候便少了,加之他本身也不是多言的性子,倒是也避免了再将朱棣得罪下去。

本是谢师宴,但陆长亭见邹筑墨的注意力全然不在此,便也只好转头多与道衍说话。

饭毕,倒是道衍面上神色和缓许多,凶恶的五官也因此而显得不那么骇人了。

朱棣先让人将道衍送回庆寿寺,随后他们一行人才慢慢向酒楼外走去。

只是等走到酒楼门口的时候,邹筑墨却突然出声道:“长亭,我有几句话与你说。”

为何方才不说,却偏偏在此时说?陆长亭心念一转,猜测邹筑墨是要只与他一人说。

陆长亭点了点头,很是恭敬地将邹筑墨引到了一边去。

朱棣只转头看了他们一眼,便任由他们去了。

“老师可是有什么话要交代?”陆长亭先打量了一眼邹筑墨面上神色,奈何邹筑墨的情绪收敛得极好,陆长亭是半分都瞧不出来,自然也就无从猜测邹筑墨要说什么了。

邹筑墨沉声道:“长亭,敢问那位道衍先生来自何处?”

陆长亭一怔,随即方道:“他乃是庆寿寺的主持。”

邹筑墨皱紧了眉:“原来是个主持……倒是不曾想到……”这般人物,怎么能和佛寺扯上关系呢?生得那般凶恶相,却偏生是个仁慈的和尚!

邹筑墨似乎思虑了一会儿,随后陆长亭才听他道:“本我不该管得如此之宽,但我观这位道衍先生并非什么小人物……且心思厚重。这般人物,长亭还是疏远些为上。”

心思厚重,已然算是较为委婉的评价了。

说白了,在邹筑墨的眼中,道衍就不是一个好人。

原本陆长亭也是这样看待道衍的,何况道衍本性也的确算不上好人。但是评价好坏没有必要,何况陆长亭如今早已丢开对道衍的偏见,再听到邹筑墨如此评价,他竟是觉得有些无所适从,心底还隐隐升起了些护短的感觉来。

陆长亭忙将这种感觉甩开,疑惑地问道:“我见老师与道衍师父聊得极为投契,怎么会说出这般话来?”

邹筑墨先是点头,随后又摇头,道:“他确实乃博学多才之人,若单弄些文墨,我与他是分外投契。但……但他并非正经读书人罢?论起其它来,他的言语教我惊心。”

至于是为何惊心,邹筑墨却并未细说。不过陆长亭也隐约能猜到一些。道衍心中怀有野望,而邹筑墨却是个单纯正经的读书人,邹筑墨在感觉到道衍隐藏的野心和气势后,本能地便将道衍判为不可交之列了。

陆长亭淡淡一笑,道:“多谢老师今日所言。”他的确感激邹筑墨好心提醒,但做与不做,那便是他的事了。

若论起交情,他之前虽不待见道衍,但还是与道衍之间更为深厚。何况他知晓历史,知道朱棣身边是无论如何都避不开道衍去的,那又何谈疏远呢?

邹筑墨也不再揪着这事往下说,他微微迟疑地道:“还有一事……”

这下陆长亭倒是有些惊奇了,能令邹筑墨表露出迟疑姿态的事,能是什么事?

就在陆长亭好奇的时候,他突然听邹筑墨道:“你与燕王可是……有着龙阳之好?”

陆长亭眼皮抽动了两下,整个人都因为惊吓来得太快而微微呆住了。

一会儿后,陆长亭才又看向了邹筑墨。

他竟然知道了!

邹筑墨低声道:“方才宴上,我见你握住了燕王的手。”

陆长亭:“……”竟然这样不凑巧,刚好落入了邹筑墨的眼中。

邹筑墨会说什么?连道衍他都劝自己要疏远,那在此事上,邹筑墨怕是会更加以斥责吧?

陆长亭正想着如何堵了邹筑墨的口,却又听邹筑墨道:“好了,无事了,回吧。”

陆长亭再度一怔:“?”

邹筑墨却没有了再往下说的意思。他转过身去,便要往马车的方向走。

陆长亭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就这样轻描淡写地过去了……那邹筑墨方才问那两句话,又有何用意呢?邹筑墨似乎对这种事都并不感到惊讶……

陆长亭拔腿跟上去,同时还忍不住朝罗贯中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一眼只是蜻蜓点水,陆长亭很快便收回了自己的视线。邹筑墨既然没有多问,那他……便也不多加好奇了。

朱棣已经上了马车,小太监替陆长亭撩起车帘,陆长亭轻松地钻了进去。

“四哥怎么面色不大好?”陆长亭刚坐定便瞥见了朱棣黑沉的脸色。总不至于还为邹筑墨在席间说的那几句话吧?这气,也不至于气这样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