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梵尘看着前头那两个针锋相对却又态度亲昵的两人,瞬间眸光一暗。
大概走了有十分钟,陈炎带着两人到了一个小区门口。
此时正值寒冬,四周却是树木茂盛,花草点缀,前头设有哨岗,站姿笔直,面容严肃,整个小区门卫森严,寂静无声。
赵年年连说话都比方才路上低了两个度,她侧身悄悄问身旁的陈炎:“喂,这是什么地啊,看起来逼格很高的样子嘞。”
“我女朋友家啊”,陈炎理所当然的回答,透着满脸的傻白甜。
“……废话!我当然知道这是你女朋友家啊,我是问这个地方叫什么名字”,赵年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瞪他。
“三五三军区附属住宅区。”身后突然传来季梵尘的声音,淡淡的没有情绪,赵年年回头,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他用一种不可言喻的眼神看了两人一眼,然后缓缓地扬起下巴,朝小区大门上一个黑色标牌轻轻一点:“诺,那上面有写。”
“……”赵年年:我刚才干了什么?!
她和陈炎默默地对视了两眼,顿时觉得两人宛如智障。
在陈炎的安排下,赵年年上前到那个保安亭登记,填好信息之后,就看到他拿出一部电话,拨了个号码,须臾,里面传出一道娇软的女声。
“门口有位女孩找你,叫陈炎…”他说完,眼神奇怪的打量了赵年年一眼。
“啊,叫她进来!”里头的声音顿时变得雀跃无比,赵年年闻言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和远处身后的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在陈炎充满期待鼓励的目光下,视死如归的走进了那扇雕花大门。
来到陈炎所说的四栋一号,门口已经有个女孩在左顾右盼,看到赵年年慢吞吞的身影时,顿时眸光一亮,腾腾腾的小跑了过来,亲热的拉着赵年年的手问道:“你是陈炎的同桌吧?!”
“前同桌。”赵年年纠正。
“哎呀,没差啦,我叫林杏子,快进来我带你见见我爸妈”,说完,她仿佛想起什么似的补充,满脸正色:“记得啊,你叫陈炎,是我初中同班同学哦!~”
赵年年:“……”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进门,里面的装潢布景比她家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天花板上华丽的吊灯,欧式风格的家具,还有盘旋在客厅里中央的复古木质楼梯。
仿佛来到了旧社会的富豪家。
林杏子的爸妈,都是性格很好的人,笑容和善,态度热情,握着她的手,嘘寒问暖,在这种明亮温和的眼神笼罩下,赵年年竟有些不忍欺骗。
但还是编织了一个巨大的谎言。
最后出门时,林妈还在玄关处不放心的嘱咐着两人,在她们连连保证之下,才勉强放心,两人走出小区门口时,赵年年已经快被心底的愧疚压倒了。
林杏子一见到陈炎,就像一只脱笼的小鸟,雀跃的飞奔了过去,抱着他的手臂,仰头笑的无比灿烂,娇柔的面孔顿时绽出光彩。
这边赵年年却是沉了一张脸,但陈炎此刻无暇顾及,他的目光早就被身旁的女孩给吸走了,眼睛紧紧的定格在她脸上,嘴角的笑容怎么都收不起来。
两人依偎的走在前头,赵年年此时只好和季梵尘并肩走着,夜风徐徐,夹杂着一丝丝凉气,却怎么也吹不走她心底的郁结之气。
一前一后两极分化,一对笑容甜蜜的像捡到了宝,一对黑沉着脸像踩到了屎。
几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渐渐地,陈炎他们的讲话声,都几不可闻。
“你不会是…吃醋了吧?”蓦地,赵年年身旁传来一道声音,带着一丝试探,还有不置信,向来清冷的音调,多了几分人间烟火。
赵年年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盯着他几秒,须臾,季梵尘自己受不了了,解释道:“从见到她女朋友开始,你就是这个脸色。”
“那是因为我刚刚欺骗了一对善良的父母,良心难安!”赵年年瞪着他,仿佛找到了一个发泄口,她双手紧握,蓄势待发的期待着季梵尘的下文,最好能让她把压抑在心间多时的不爽抒发出来。
“噢。”
???
等了许久,还是一片安静,终于确定他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之后,赵年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憋着一口气继续往前走着,脚步飞快,宛如一轮行走的炮弹。
此时天色已经暗黑一片,街边行人稀少,旁边的路灯仿佛经历了无数灰尘的洗礼,闪烁着昏黄的光芒,周围的景物都模糊不堪,隐约只能看得到大致轮廓。
赵年年此刻有些慌不择路,满脸悲愤的匆匆行走,只想和他离得越远越好,没走多久,脚下突然出现了一团黝黑,在她还没有看清楚的时候,一只脚已经不受控制的跨了出去,瞬间踩空。
赵年年的身子顿时不受控制的向前倾,在惊呼即将溢出口之际,手臂突然被身后那人抓住,一个用力,就跟着惯性猛地跌进了他怀里。
脸颊蹭着他柔软的羽绒服,鼻尖飘来一股淡淡的柠檬香,赵年年立刻仰头,头顶的发丝擦过他温热的下颌,莫名有些心跳失常,待站稳,才发现他的手还搂在她腰间。
“放手”,赵年年轻呵。
季梵尘闻声放开了手,紧抿嘴角,没有做声,只是垂在身旁的右手,轻轻地捏起了拳头。方才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指尖,柔软纤细,盈盈一握。
原来女孩子的腰,是如此的细弱,好似轻轻一折,就会断在他手里。
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心底的躁动。
这次赵年年不敢再张狂了,认真低着头看着脚下的路,心底有些复杂,按理说应该和他道句谢,但之前的那件事还余怨未消,她实在是开不了这个口。
心中天人交战,耳边却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暗沉:“你没事吧。”
“没事,刚才谢谢你”,她纠结了许久的话,就这样自然地脱口而出,赵年年松了一口气。
“我…先前是不是惹你生气了?”季梵尘闻言,有些迟疑的问道,脸上是一片后知后觉。
“为什么这么问呢?”赵年年侧头睨了他一眼,意味不明的反问。
“可能是因为我刚才态度太冷淡了”,季梵尘一脸无辜的说完,睁着乌黑的眼睛盯着她,目光一片氤氲,像清晨烟雾缭绕的森林。
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