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旁边的邱炬吓得都不会求救了。
井以和徐良科下去把两个人捞了上来,那时候井以还是一头短发,比徐良科长不了多少。
徐良科知道邱炬是个男孩子的时候吓了一跳,邱炬知道井以是个女孩子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井以把自行车停在仓库门口,山南镇民风淳朴,十几年没出过偷窃的事,所以井以也没有锁车,直接推开仓库门就进去了。
徐良科他们果然在,外面的光照进来,三个人都往外看,看到是井以回来了,徐良科过去给了她一个熊抱,邱炬帮忙拎了一把椅子过来,阎斯年出声招呼她:“阿以回来了,来来来,快坐。”
井以对他们笑笑,也坐到了桌边,桌子上凌乱地摆着谱子,手写的歌词这边一段,那边一段。
井以把谱子拿起来看了看:“写新歌了?阎哥写的?”
邱炬很兴奋地说:“对!阎哥昨天刚写完的。”
“你听听?”徐良科拿出手机,将他们昨天练的那一遍放给她听。
一遍听完,井以就睁大了眼睛,她说:“很好听啊!”
徐良科笑了一下,接着就拿起吉他,拨动琴弦,轻快地弹出了曲子前面的部分。见他动作这么快,邱炬和阎斯年也走到自己的乐器旁边。
音乐声渐渐融合在一起,井以拿着歌词,沿着调子把歌词唱了出来:
“当我听到风在地上摩擦
有一颗种子在风下发芽
牵牛花爬上废弃的衣架
第一次吹响了喇叭
芭蕉叶上忽然有了雨的拍打
雨水落在地上滴滴嗒嗒
是一只蝉出声回答
他高唱着歌赞美盛夏
我看到时光裂开了豆荚
成熟的果实爬上枝桠
这世间万物匆忙地繁华
而我蹉跎着岁月看花
有一片叶子说不想被悬挂
他离开树梢,奔着自由而下
借我一场秋啊,
可你说这已是冬天。”
她把歌唱完,四个人都很满意,阎斯年后悔得直拍大腿,说:“唉,刚刚那一遍完成度那么高,该录下来的。”
邱炬还沉浸在兴奋中,说:“没关系,我们一会儿再来一遍,阿以阿以阿以,试试这一首。”
徐良科却放下吉他,他拿了一根烟,没点,摩挲几下,有点犹豫地问井以:“井阿婆手术的钱有了,我们还有必要继续搞乐队吗?”
“搞啊,当然搞,上了船,哪里还有让你下船的机会?”井以笑着回答他,一弯腰轻轻拿过了徐良科指尖夹着的那根烟,“不是说要戒烟了?”
徐良科从初中开始就不是个规规矩矩的好孩子,高考考得也不怎么样,不过他运气好,报上了一所电影学院,低分擦着最低录取线飘过了。
“十八岁的小孩哪来的愁,抽这么多烟?”井以随手将烟扔在桌子上。
徐良科无奈,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包棒棒糖,自己拿了一根柑橘味的,代替烟,他一边用尖利的虎牙把棒棒糖咬碎,一边对井以说:“录得那几首翻唱都上传了,现在一点库存都没有了,今天有空吗?我们再录几首?”
井以从那对棒棒糖里挑挑选选,终于找到了一根葡萄味的,她说:“好啊,另外阎哥和阿矩中午去我家吃饭吧,阿婆今天买了好多好多菜。”
阎斯年和邱炬美滋滋地答应了,徐良科很不敢置信地凑过来,那头卷卷的金毛被光照得好像在发光,他问:“啊?阿婆没有叫我吗?”
两个人彼此都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就是有恃无恐才会说出这种话。
徐良科和井以一样从小在井婆婆眼皮子底下长大,从小到大不知道去蹭过多少次饭,要不是两个人渐渐都长大了,男女有别,井以屋里都能专门给他放张床。
井以往他肩膀上锤了一拳,“你就说去不去吧?”
徐良科犯完这个贱,心满意足地到一边和邱炬商量该怎么拍这个视频去了。在徐良科的鼓动下,邱炬也开始留长发,不过他的头发没有徐良科那么长,最多只能在头顶扎一个小啾啾,显得他现在更像学生妹了,出门被别人当成女孩子的概率比以前更高。
徐良科的头发是从高三开始留的,他本来就长相英俊,头发一留,在一堆剃成寸头的高中孩子里尤为突兀。
这种叛逆的作风让不少同学都觉得他实在太有个性,和身边一群“庸脂俗粉”完全不一样。
徐良科很快变成了整个高中最显眼的崽,上至高三,下至初一的小学妹以平均一周一封的概率给他送情书,班主任天天找他谈话,教导主任也找他好几次,却也不敢硬来,没办法像高一那样拿着推子给他剃了。高三了,压力大,万一孩子想不开跳楼就糟了。
山南镇就是个小县城,人少,跟井以他们同龄的孩子也少,家家户户住得远,有时候想打个篮球都凑不够人,井以因为长得高,还经常被拉上去凑数。
阎斯年毕竟年纪大些,比那两个脑袋一根筋的小孩考虑的多点,他问井以:“这一趟怎么样,凌家没为难你吧?”
井以摇了摇头,说:“没发生什么大事……就是凌家要我改姓……闹得有点不愉快。”
阎斯年沉默片刻,说:“你要是不想跟他们家打交道,就别去了,我手里还有钱,你先拿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