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听说陈家这位小少爷不好接近,心思又深又难猜测,整个人都摸不透,卓屿叹息着想,他今天算是见识了,不仅见识,还精准踩雷!
他刚刚就不该嘴贱,在中间瞎搅和!
陈鹤征的态度算得上咄咄逼人,温鲤难以招架,嗫嚅:“我……”
“和孟总一起来你喜欢的餐厅吃饭,这算什么?约会?”陈鹤征再次打断她,嘲弄地说,“看来是我搅了二位的兴致,该向孟总赔礼道歉才对。”
孟荇文脸都绿了,连连摆手,说:“陈先生千万别误会,我跟温小姐只是凑巧碰上,碰上的,没什么私交,真的没什么!”
陈鹤征笑了一下,模棱两可的语气:“看来我又误会了。我还以为这两年孟总和温小姐走得很近。”
卓屿在一旁越听越迷糊——陈鹤征这语气,这态度,怎么像是在吃醋?
好端端的,他哪来那么大醋劲儿?又是谁让他酸成这样?
卓屿还没转过弯儿,温鲤却觉得肺腑深处一片凉意——
陈鹤征以为她是和孟荇文一起来的,他以为她在明知孟荇文有妻子还有一双女儿的情况下,继续与姓孟的牵扯!
如果孟荇文刚才说的都是真的,陈鹤征不仅知道她曾被孟氏夫妇纠缠为难,还出面帮她解过围,那他现在这样问,就是故意戳她痛处。
孟荇文越上赶着解释,撇清关系,越衬得温鲤处境难堪。
先有张阿姨说她父母双亡是晦气,接着碰见孟荇文找她麻烦,现在连陈鹤征也要刺她几句。好像所有倒霉事都撞在了一起,拧成一把刀,一柄剑,寸寸割裂她身上的安好与柔静,露出底下不会愈合的脆弱伤口。
周遭的空气像是凝固了,莫名压抑。
卓屿收了那副嬉笑的表情,悄悄拉了下陈鹤征的衣摆,想劝他差不多得了,别闹得太难看。
刚才温鲤只顾着捡海报,漏了那颗独立包装的柠檬糖,此刻,糖果躺在陈鹤征鞋尖处,像个被丢弃的小可怜。
看着那颗糖,温鲤再次叫了声他的名字:“陈鹤征,我记得以前你最讨厌这种冷嘲热讽的说话方式,现在也变了吗?”
陈鹤征垂在身侧的手骤然紧握成拳。
温鲤不抬头,也不看他,只盯着那颗被丢弃的糖,继续说:“我和孟总之间没有约会,也没有私交,恩怨倒是有一点。一年前,孟总在有妻室的前提下,单方面对我死缠烂打,以至于孟太堵门撒泼,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不知被多人看了笑话,当成谈资。”
孟荇文只能讪笑,尴尬道:“那都是,都是误会,误会……”
“误会吗?”温鲤笑了一下,她这时才抬头,目光越过浮着淡香的空气和庭院灯莹然的光芒,看进陈鹤征深黑色的眼眸中,问他,“陈鹤征,这些‘误会’你听说过吗?我一直很好奇,当时孟太来势汹汹,摆明了要剥掉我一层皮,怎么突然就偃旗息鼓了?究竟是谁这样好心,帮了我的忙?”
知根知底的两个人,曾经那样深切地爱过,想让对方觉得疼,简直太容易了。
陈鹤征眼中有狼狈的恼意一闪而过。
当初分手是温鲤主动提出的,她抛弃了他,直言不再需要他。
可是,当他得知她有麻烦,还是忍不住出手帮忙,就像一只不讨主人欢心却偏要凑上去摇尾巴的狗!
这个比喻让陈鹤征恼羞成怒,心口似起了一团火。同时他也发现,即便已经五年过去,自己依然没办法冷静地面对温鲤,看到她和叶清时在一起时,是这样,今天,又是这样。
哦,对了,还有叶清时。
她身边的人可真不少!
压在心口的火气愈发旺盛,握成拳头的那只手攥得极紧,陈鹤征脱口而出:“孟总,当初我一时冲动,坏你的好事,对不住了。”
温鲤低垂的睫毛狠狠一颤——果然是他。
即便已经分了手,即便她说过不要他,他依然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别人欺负。
陈鹤征啊……
嘴硬心软的家伙。
他从来不是不够好,而是特别好。
孟荇文一头一脸的汗,哪敢接下这句毫无诚意的致歉,赔笑说:“陈先生可别说这样的话,是我冒犯了温小姐,是我……”
“如果现在你还想追,就去追吧。”陈鹤征目光冰冷,“能追到,我敬你有几分本事!”
短短几句话,叫他说得咬牙切齿,好像生怕别人听不懂这里头的暗示——尽管去追,去欺负她,这个女孩子的事,陈鹤征绝不再插手!
孟荇文虽然色胆包天,但是绝对不傻,陈鹤征越是摆出这种不在乎的态度,他越明白,温鲤招惹不得。
圈子里谁不知道陈家那位小少爷是个冷情的,只有挂在他心尖儿上的人,才能牵扯出这么大的火气。
撂下那几句话,陈鹤征转身就走,高瘦的身影如同新铸的剑,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陈鹤征走得很快,卓屿跟在他身后,故意慢了一步。
他拧身回头,先是瞥了温鲤一眼,眼中有着兴味盎然的笑意和打量,接着,他又朝孟荇文看过去,神色之中立即多了些警告的成分。
卓屿食指隔空一点,直指孟荇文的鼻梁,用口型无声地说——
“别乱来。”
那个小姑娘,不是你能追的。
孟荇文吓坏了,慌得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了,他不敢往陈鹤征身边凑,只能抹着额头上的冷跟温鲤道歉,说之前都是无心之失,温小姐千万别往心里去。
傅染宁见温鲤一直没回来,出来找她,刚好看见孟荇文缠在温鲤身旁。
姓孟的干过的缺德事傅染宁都知道,她快步走过来,拉着温鲤的手臂将她藏到身后,气势汹汹地瞪着孟荇文,警告他离温鲤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