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困倦,她依然抱着陈鹤征不放,贴着他,粘他,枕着他的肩膀,呼吸吐在他颈侧。
陈鹤征抱着她起身,到床上。被褥微凉,温鲤的脊背刚落在上面,她就醒了,有些委屈地看着陈鹤征说:“我不要一个人睡,你陪我。”
陈鹤征上半身弓下来,低头吻她一下,轻声说:“你先躺一会儿,我叫服务生过来,把今天穿过的衣服拿去清洗烘干。”
温鲤摇头,抓着他的衣服不放,持宠而娇的味道特别浓,“不要你走。”
陈鹤征没办法了,笑着妥协。
白色的被子又轻又软,陈鹤征让出一只手臂,给温鲤枕着,温鲤侧躺,面朝着他,抓住他另一只手握紧,在他吻她额头的动作里闭上眼睛。
灯都关了,卧室里黑漆漆,不觉得压抑,只是暖,晒饱了阳光的那种舒服的暖意。
温鲤是真的累了,很快睡着,呼吸平稳。
夜色很深,好像连霓虹都熄灭。
陈鹤征却醒着,他探身过去,亲了一下温鲤的耳朵,然后拉高被子,盖住她的肩膀。
*
客厅的窗帘折起一处边角,城市灯光扑进来,像流动的水。
陈鹤征重新倒了杯酒,慢慢喝下,他也觉得累,有些倦怠,但是,睡意并不强烈。
四十层的高度,能俯瞰整座城市的中轴线,棋盘一般的街道布局,机械而繁华。
陈鹤征看着那些,脑袋里闪过一些盘算。
叶清时的资料,早在几年前,他试图接近温鲤的时候,陈鹤征就仔细看过。
飓风卫视的著名主持人,却非科班出身,而是毕业于政大法律系,硕士学位。本科和研究生都是保送,导师也是一方巨擘,颇有名望。在一次活动上,叶清时被飓风的高层看中,带入节目组,此后,红得平稳而迅速。
叶清时没有经纪公司,合约直接签给了电视台。飓风在商务方面管理严苛,旗下主持人不能乱接广告代言,所以,对外,叶清时的形象立得极好,风度翩翩,君子之姿。
君子?
呵。
陈鹤征关紧卧室的门,确保不会有声音漏进去,然后拿手机拨出一通电话。
“boss,”叶谨扬被吵醒,有些困倦,抱怨着,“你是不是没有表?这个时间,正常的人类都在睡觉!”
陈鹤征挑眉,“我还没睡,是不是意味着我不正常?”
叶谨扬噎了一下。
陈鹤征不跟他贫,直接问:“叶清时那边,最近是不是有小动作?”
“有,”叶谨扬应得很痛快,“他的私人助理,跟硬狗那边有接触。”
“硬狗”,内娱最头铁的狗仔团队,折在他们手上的知名艺人足有十多位。最狠的一次,硬狗踢爆某影后未婚生女,还是个第三者,直接把影后从神坛送进地狱,闹得轰轰烈烈,也闹得事业尽毁。
飓风卫视管控严苛,叶清时出道这些年,并没闹出什么不像话的绯闻,应该不会有把柄在硬狗手上。
没有把柄,却主动跟狗仔联络,不是为了压消息,就是想买消息。
他要买什么呢?
城市的夜晚,星光极淡,几乎看不见什么。
陈鹤征喝了口酒,吩咐:“你备一份礼物,瓷器或者玉石之类的,贵重一点,送到叶清时那儿,以我的名义送,就说‘此前种种,多谢关照;往后,自行保重,无须惦记’。另外,让他把拿我的东西还给我,不还,别怪我翻脸。”
叶谨扬半梦半醒,脑子不灵活,脱口而出,“他拿了什么?”
话音一出,他就知道不好,过线了。
果然,陈鹤征不太高兴地斥了一句:“多嘴。”
叶谨扬轻咳一声。
陈鹤征仰头将杯里的酒喝尽,说:“好了,你休息吧。”
叶谨扬忍不住提醒,“陈总也早点休息吧,已经很晚了,董敬祯一直担心……”
陈鹤征打断他,“我不是为了拼事业,别操心了。”
叶谨扬又愣了,陈鹤征不理他,直接断了线,留给叶谨扬一脸的莫名其妙。
陈鹤征的心思,并没有全部搁在事业上,还有一部分,他用来——
哄人。
回到卧室,窗帘闭合着,满室昏暗,淡淡的香气,格外静谧。
温鲤果然有点醒了,她从被子里伸出胳膊,朝着陈鹤征的方向,要他抱,含糊不清地说:“你去哪里了呀?”
身侧微微一陷,陈鹤征重新回来,躺进被子里,将她抱住,轻声说:“去喝水了。”
他一手搭在她背上,拍了拍,“睡吧,这次我不走了。”
温鲤揉了揉眼尾,大概清醒了一些,忽然凑过来,在陈鹤征唇上亲了一下,舌尖尝到某种味道。
“说谎,”她睡意未散,声音软绵绵的,“明明是喝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