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鹤征个子高,一身黑衣,头发和眼眸也是黑的, 整个人阴郁如窗外的夜。感情方面的悲伤, 似乎在他身上具象化为一种锋利,清冷着,偏执着,很矛盾,也很招人。
护士站里,值夜班的小护士有点犯困,仰头打了个呵欠。泪眼迷蒙间, 眼角余光瞥到陈鹤征的影子, 怔愣一瞬后, 脸色倏地涨红。
保镖从身后追过来, 走到陈鹤征身边, 低声说了句什么, 陈鹤征点头, 迈步进了电梯。直到电梯门合拢, 数字跳跃着,向下运行,小护士的目光依然停在他消失的方向——
生活里鲜少能见到这么好看的人,长相和气质都惹眼,实在是过目难忘。
这种人就是要用来幻想的吧,幻想着能和他有交集,有故事。小护士转了转手上的签字笔,有一搭没一搭地想,长得好看的男生都不老实,他看上去那么难搞,一定很花心,很会伤害小女孩。
一定有很多人被他伤害过吧。
出了住院部,到停车场,陈鹤征问陈鹤迎要车钥匙。
陈鹤迎往他这儿瞥一眼,“你这状态就别开车了,想去哪,我送你。”
说完,他拉开车门坐进车厢后排,陈鹤征顿了一瞬,没拒绝,也坐了进去。
车内浮着一股冷香,氛围安静。陈鹤迎靠着头枕,正要吩咐司机开车,陈鹤征却拦住,“等等。”
一侧的车窗玻璃落下去,陈鹤征的手肘抵在上面。他很累,有点发烧,头疼得厉害,却强打起精神,透过昏暗的光线,朝不远处看,好像在等待什么。
陈鹤迎也不催,陪他一起等着。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两道同样纤瘦的身影并肩出现,停在一辆贴了珠光膜的mini前。
陈鹤征坐的车是辆辉腾,通身漆黑,外形低调,又停在僻静的位置,并不惹眼。
温鲤以为陈鹤征早就走了,她精神不佳,也没留意周围,对郑嘉珣说:“今天给你添麻烦了。”
郑嘉珣一手撑在车顶,“自己人不说客气话。不过,你的身体真的没问题吗?要不要留在医院里多观察几天?”
温鲤摇头,“我想回家。”
消毒水的味道,让她没有安全感,总觉得害怕。
风吹过来,树影摇晃,郑嘉珣似乎觉察到什么,余光往角落里偏了下,忽然说:“分个手而已,又不是天都塌了,别垂头丧气的!珣姐微信上小帅哥一大把,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奶狗狼狗还是大胸细腰翘屁股?珣姐都能给你推名片!”
温鲤下意识地反驳,“不是分手,我们没有分手!”
明明没有提过分手,怎么能算是分手呢?
郑嘉珣嗤笑一声,嗓音突然提高,“是是是,没分手!你想让陈鹤征先顾事业,把东诚救回来,不要再因为你被揪住小辫子,对不对?”
珠光粉的小mini亮起了前灯,迎着夜色,从停车场里开出去。
另一侧,陈鹤征挥手招来保镖,吩咐说:“你跟上那辆车,送她们回家,别让她们发现,也别让狗仔堵着她们,今天已经被阴过一次了。”
保镖点头,“您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处理完这些,陈鹤征升起车窗,单手将散在额前的头发向后推,让司机开车。
陈鹤迎一直在闭目养神,轮廓锐利,也冰冷,忽然问:“今晚你住哪儿?”
深蓝国际那边刚演过一场闹剧,现在回去,恐怕又会被盯上,狗仔烦人得很。
陈鹤征看着窗外的夜,说:“回家。”
陈家在半山腰的位置有套别墅,周围林木环绕,四季分明,景色很漂亮。那套房子,是陈鹤征父母的婚房,存放着他关于童年的回忆,也能让他暂时安置疲倦和脆弱。
车子驶上主路,汇入车流,窗外,霓虹如水。临近跨江桥,陈鹤征忽然让司机停车。
天气不好,夜色又深,江畔的步行路上,游人稀疏。远处,有几艘缓慢行驶的游轮,将夜晚装点得还算热闹。
陈鹤征迎着风,眼中情绪很淡,问陈鹤迎,“有烟吗?给我一支。”
陈鹤迎顿了顿,从口袋里拿烟盒,敲出一根,还有打火机,一并递给他,不忘嘲一句:“别人借酒浇愁,你是借烟?”
陈鹤征咬着烟,将打火机弄亮。江畔风大,火苗乱窜,他一只手拢着,细长的五指,冷白色,质感如瓷似玉
气质太过出色的人,仅仅是点一支烟,都好看得不像话。
烟烧着,雾气升起来,又散开,缭绕。
陈鹤征不太会抽烟,只抽了一口,他就忍不住咳,手臂垂下去,连同那线星火,一并垂在身侧,“我打人的事,闹得大不大?”
陈鹤迎嗤笑,“终于想起来关心事业了,我的小少爷。”
陈鹤征当街打人,就算唐和有能耐封得住媒体的嘴,也封不住路人。这年头,有手机的都是自媒体。
更何况,处理负面舆论,不能只靠捂嘴,这样反而会将局面激化,堵不如疏。
在幕后推手将#陈鹤征打人#这个词条炒热之前,唐和给平台施压,让他们把另一条音频先送上了热搜。
音频背景乱糟糟的,大概是公共场合,能听见几个男的笑嘻嘻地问:
“陈鹤征,你爸妈真死了啊?听说是空难,粉身碎骨,这死法够酷!”
“有车有房、父母双亡,顶配富二代啊,小姑娘简直要爱死你!你谈恋爱了没啊?谈过几个?身材辣不辣?你大哥呢?他跟那个古装小花到底是什么关系啊?说说呗!”
“从小就没爹妈管着,是不是爽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