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通过一个人的嘴,去了解另外一个人。”她说,“更何况,评价陈鹤征,你远远不配!”
说到这里,有服务生端着托盘走过来,给包厢送东西。擦肩而过时,服务生不小心撞到江应霖的肩膀,江应霖立即转身,一拳挥在服务生脸上。
其他包厢的客人,有的听见动静,出来看热闹,走廊里顿时乱做一团。温鲤趁机离开,走到转角处时,江应霖的声音从身后追来——
“温鲤,陈鹤迎出了名的花心爱玩,陈鹤征从小跟着他,耳濡目染,你当他是什么好东西?陈家是什么样的家庭,你连高攀都不配,懂吗?他们喜欢的是强强联合,陈鹤征可以玩你,但绝对不会娶你!我不配,你更不配!”
在其他服务生的指引下,温鲤终于找到正确的路,回到包厢门口,她没有立即推门,而是背倚着墙壁,略站了站。
包厢暗色的门板没关好,温鲤隐约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有音乐,有聊天,以及陈鹤征醇郁的嗓音,问身边的人:“鲤鲤呢?去哪了?”
有人接话,听不清是贝斯还是鼓手,大概醉了,音调含混地说:“看人看得这么紧,你累不累?陈鹤征,我以为你就是玩玩的,不会真栽了吧?为那种小女孩?”
不等话音落下,忽地一阵脆响,大概是有人摔了杯子。
接着,是陈鹤征压着愠怒的声音:“不会说话就闭嘴,别拿没礼貌当标新立异。”
包厢里一阵嘈杂,众人七嘴八舌地劝了几句。温鲤在外面听着,只觉心态有点拧。
拧得难受。
怔愣间,有人叫她。
“女士,”穿三件式制服的服务生递给她一个药盒,“这是您要的润喉片。”
温鲤整个人都有些钝,她正要伸手接过来,眼前一暗,有人先她一步拿走了药盒。
陈鹤征也从包厢里出来,他看一眼手上的小盒子,低笑了声,故意问:“给我买的吗?鲤鲤心疼我啊?”
“心疼”两个字,叫他说得又轻又柔,温鲤却觉得鼻尖发酸,她突然扑过去,将他抱住,手臂紧紧缠着他的腰。
“陈鹤征,我是真的喜欢你,”她说,“从芜城到桐桉,那么远的距离,那么长的时光,我只喜欢过一个人。”
陈鹤征皱了皱眉,摸着她的头发,“刚才他们乱说话,你听到了?”
温鲤不说话,只是靠着他。
陈鹤征皱眉更深,“我让他们给你道歉。”
这晚,温鲤明明只喝了一点酒,度数很低,却在这时觉得头晕,天旋地转。她攀着陈鹤征的肩膀说,“你送我回去吧,我困了。”
陈鹤征身上的衬衫,面料很软,味道也干净。温鲤的脸颊贴在上面,隔着布料,去感受他的体温。
莫名其妙的,她又想起那段视频,女孩子娇滴滴地笑,以及那些下流的描述。
眼睛疼,鼻子酸,她想吃醋,发脾气。
可是,陈鹤征什么都不知道,他是干净的,也无辜。
不该迁怒他。
温鲤耍赖,不肯好好走路,陈鹤征索性将她横抱起来,一路抱到停车的地方。
回去的时候叫了代驾,陈鹤征本想带温鲤去半山那套别墅,有温室花房的地方,温鲤也不知是醉了还是晕车,脸色不太好,摇头说:“我要回学校,回宿舍。”
陈鹤征无奈,只能让代驾调转方向,之后,他捏着温鲤的脸颊,玩笑说:“不肯跟我回家,怕我欺负你?”
温鲤目光有些迷离,定定地看着他,忽然点头,“嗯,怕你欺负我。”
她那么喜欢陈鹤征,如果陈鹤征想欺负她,真的太容易了。
陈鹤征叹了口气,“不该带你见那些人的,他们乱说话,惹得你这么不开心。”
他说这句话时,温鲤脑袋枕在他腿上,已经快要睡着,因此,没能好好思考。
车子只能停在校外,外头风大,很冷。陈鹤征脱了大衣裹在温鲤身上,他只穿一件衬衫,一路将温鲤送到宿舍楼下。
温鲤睡得晕晕乎乎,脚步不稳。陈鹤征不放心,拿了她的手机,面部识别解锁,然后去看她的通讯录。
“跟你关系比较好的室友,”他问,“叫什么名字?”
温鲤下意识地答:“商祺。”
陈鹤征在温鲤的通讯录中找到商祺,却没直接拨过去,而是用自己的手机记下号码,再拨通。
他说温鲤喝了酒,拜托商祺下楼,将温鲤带上去。商祺还没睡,看到陌生号码,起先还诧异,直到那边自报姓名,说你好我是陈鹤征,她惊得险些从床上跳下来。
冷风一吹,温鲤其实清醒了不少,她看着陈鹤征为她安排那些琐事,滋味又甜又复杂。她凑过去,往他怀里靠,小声问:“陈鹤征,喜欢你的人那么多,你为什么要选我?”
他们相识的方式太激烈,她被逼着,当众剖出了一颗心,她很怕等那股劲儿过去了,陈鹤征会觉得她其实没那么好。
“温鲤,你要明白,那些人未必真的喜欢我,他们只是对我有点兴趣。”
陈鹤征摸了摸温鲤的脸颊,温度略冰,于是,他侧过身,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温鲤,让风不会吹到她。
“让我确切地感受到什么叫‘喜欢’的人,是你,让我觉得震撼且惊喜的人,是你,也只有你。”
温鲤眼底光影明灭,她抱着他,问了个很幼稚的问题:“在你眼里,我漂亮吗?”
“要是能把记忆交换就好了。”陈鹤征说,“让你进到我的记忆里,看一看游轮晚宴那天,那个叫温鲤的小姑娘有多漂亮。”
有多震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