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老太太:“二郎的意思是……”
鲁越看了眼芮娘,抿了抿唇,再不说话了。
鲁老太太的眼神一瞬间就亮了起来:“对啊!我的三郎今年也到了可以议亲的年纪了!这今年一年要是在家休养着,一边备考一边不是可以把亲事定下来了吗!”
芮娘睁大了眼:“娘,你的意思是说……”
“二媳妇啊!你快,把刚才那小姑娘的模样还有特点全都给我细细描绘一下,明儿个我就去打听去!”
芮娘:“……”
“好……”
鲁恒全然忽视了院子里的动静,他默默的走进屋内关上门,重新躺回床上之后才再次取出了那信纸,慢慢展开——
“鲁恒哥哥,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吗?我说过,等你出榜这日要给你写信的,我现在说到做到啦!我想说的是,你真的很好,很棒,我相信你一定会有金榜题名的一天!祝早日康复,好好养伤!”
鲁恒默默的看着这信,思绪飘到了半年前的一个午后。
他和几名同窗刚刚下课,正预备走出学院的大门,忽然看见街边一群男人围着一个卖花的小姑娘,也不买花,只是在不断的调笑。鲁恒当时多看了两眼,那小姑娘看起来十分的六神无主,也十分的害怕,整个人都不断的在朝后退。
有一个看起来不大正经的男人想伸手就扯小姑娘的辫子,鲁恒忽然怒火中烧,大步朝过走去,制止了。
“哪来的穷酸书生!少管闲事,滚开!”
那几人看着面前忽然出现的鲁恒,当下怒火中烧,不断的出口警告,可鲁恒一直神色冰冷的挡在小姑娘面前,不让这群人靠近。
“此处是天麓学院,隔壁便是官府衙门,几位,如果还在这里胡搅蛮缠,我可要报官了。”
鲁恒一字一句的道,他看起来文弱,说出的话却字字句句有震慑之力,那几人愣了愣,竟然真的被唬住了。
“切,穷酸样,你不也是看上人家小姑
娘了嘛,小爷让你就是,可怜虫一个!”那几个混混说完就拂了拂袖子,离开了。
等人走远后,鲁恒才回头看向那小姑娘,小姑娘提着花篮整个人都缩在他后面,鲁恒道:“没事,他们已经走远了,不必怕。”
小姑娘怯怯的抬头看他一眼:“谢、谢谢……”
鲁恒:“不必客气,你看。”他笑着指了指衙门府门口的那块儿台阶。
“你以后可以在那里卖花,那里有官府衙门,要是还有坏人欺负你的话,你可以第一时间大叫。”
小姑娘认真的看了好几眼,点头:“我记住了。”
最后鲁恒又朝她笑了笑,接着就和同窗一道离开了。
本以为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可没曾想到的是,自那天过后,鲁恒每日都会见到那个小姑娘,她并没有去官府衙门口卖花,而是选择到天麓学院门口卖花,于是每日下课,鲁恒都能在门口遇到她。
那小姑娘瞧见他之后也没有主动说话,只是微微抿唇笑了笑,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
终有一次,鲁恒忍不住上去去问人了,问她为什么每日一个人都在这卖花,那小姑娘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只是道家中父母都不在了,只有一个年迈的奶奶,春夏花多,只能趁着这个时候出来卖。鲁恒听后有些感慨,第一次掏钱买了花,而且是一整篮。
从那之后,但凡鲁恒见到她,一定会买上一朵,若手头富裕,就会多买一些,小姑娘发自内心的感激他,两人的话也渐渐的多了起来。
学院出事那日,其实鲁恒原本并不会出事,是他那日出门,并未在原来的地方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站在原地等候片刻,没等到那个熟悉的小姑娘,却等到了那个发疯的童生……
鲁恒叹气,将思绪收回,躺在床上,他再次拿出了那信件,上面的字迹并不算工整,却能看出写的极为认真,他心中大为触动,看了眼自己受伤的腿,这世上还有那么多的残疾人尚且身残志坚,他又有何理由自怨自艾,况且他的家人们,朋友们,都如此的支持并且相信他……
鲁老太太并不知道自己三儿子的心思,她如今所有的精力都在那天芮娘说的小姑娘身上。
但是她打听了一大圈,也没打听到这周围有哪家待嫁的姑娘,平时还穿个粉色裙子的。但鲁老太太并不气馁,她决定在自家院子外守株待兔,既然能来一次,说不定就能来第二次。
可惜鲁老太太一等就是七八天,不仅没有等到人,反而连三儿子也开始躲她了。
一问就是在读书,要么就是不方便,总之连鲁老太太想进房间去看看也难了。
哎,儿大不由娘。
鲁老太太又一次感叹起这句话。
她想发动老二去问问,谁知鲁越这两日是闭口不谈这件事,整个人瞧着还有些幽怨,鲁老太太觉出不对劲,问道:“老二,你咋了?”
鲁越抿着唇,显然又是一副闷葫芦的样子,鲁老太太本以为他不会吭声,谁知鲁越开口道:“我不该多嘴。”
鲁老太太:“多嘴?多啥嘴?”
鲁越又不说话了,心中却默默叹了口气,思绪也飘回了那一晚——
芮娘晚上歇下时,不知怎么,一句话都不同他说了,鲁越帮她打水洗澡,换来的也只是简单的“嗯”“好”。
鲁越一开始并没多想,直到晚上歇了之后,芮娘还是对他爱答不理的,鲁越就觉出不对劲了。
“媳妇儿……你生气了?”
芮娘背对着他在收拾衣裳:“没有。”
回答倒是十分的迅速。
可鲁越琢磨了一会儿,却觉着还是不大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