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史二三行

第57节(1 / 2)

傅居忽然坐直了,半张着嘴,一脸恍然大悟:“怪不得陆泽安最近卯足了劲要讨好你!”

又愣了一会儿,傅居咋舌,看着拾京,感叹道:“怪不得我娘说你一点都不傻……你好奇怪!你这……挺通透啊!啧,竟然还能想到这些……”

拾京送他了个淡淡的白眼,低头专注地看自己画的火铳结构图,图纸上基本已成形,线条干净,结构清晰。

傅居好奇地凑过来,问他:“所以……你真打算……就是现在这样,当个众所周知的……外子?万一,我说万一啊,公主挑我大婚,我要是不让你住公主府中,你会不会记恨我?”

拾京淡淡道:“听不懂你什么意思。”

傅居按住他的图,拾京叹了口气,只好看着他。傅居正经问道:“我是说,你不介意这种?”

“大婚吗?”拾京道,“我们苍族本就不用谈什么婚。”

“……原来是这样。”傅居愣了一下,因为不知道外界的‘婚’到底指什么,所以拾京一直对南柳大婚这件事没深想。傅居道,“好,就算你不要名分,你……公主婚后要立储,之后要有孩子,这孩子肯定没你的份,现在我把话给你讲明白,你好好想想。就算你现在顶一个侯爷认的干儿子,一个昭王徒弟的名号,也只是听着好听,可最终你也只是个外子……”

拾京面无表情地呆望着图,看了半晌,忽然问道:“意思是……他们现在是要让南柳从你和陆泽安中间挑一个生孩子?然后……大婚指这个意思?”

傅居焦躁地双手搓脸,把脸拉得老长,似是忧愁,用复杂的目光看着拾京,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你难道一直以为,大婚完就完了?你……好天真,天真的让我觉得瘆的慌。你一正常男人……你觉得婚完就没事了?然后公主跟你一直双宿双飞,你想什么美事呢?”

拾京表情怔忡,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扔了炭笔,站了起来,眼睛看着制造办门口。

傅居连忙也爬起来:“……咳,那什么……想什么呢?”

拾京忽然扭过头,冲他一笑,说道:“那你们晚了。”

“……啊?”

拾京笑得很开心:“是你俩想得美,南柳我早定下了。”

傅居像是爹忧虑儿子,眼神又同情又无奈:“……管你定不定下,大婚之后,反正孩子不是你的,而且外子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会有很多规矩,到时候你见公主,可不是想见就见,想来就来。你说定下了,一点……一点用都没。”

“那就不要大婚了。”拾京刚刚的笑瞬间冰封,带着明显不开心的语气说,“南柳她知道怎么回事?”

“知道,大家都知道。”

拾京微微动了动眉毛,呆立好久,回过身三下两下收拾好图,对傅居说道:“我先回去,让我想想怎么办……”

“想吧。”傅居说道,“最好快点想,公主最近也在愁这事,春闱在二十八号,之后就要定婚期,你最好在二十八号之前,想个办法出来。先说好,我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听天由命。要是公主最后挑的我……不管怎么说,以后府中没你住处,你赶紧想明白了。”

拾京盯着手中的炭笔,好像在思考要不要砸到傅居脸上,最终,他收好炭笔,选择无视傅居,出了制造办,站在门口发愣。

侯府他不想回,昭阳宫和王府他也不想回,他阿爸是谁,他自己有猜测,但谁都不告诉他。

所有的事似乎都停滞了下来,就跟他忽然想明白‘婚’是什么概念之后的内心一样。

所有的东西都搅拌到一起,稀里糊涂,之后停滞不动,他无半点办法。

拾京皱眉,决定以后,自己最不喜欢的词,就是大婚。

拾京尚在发愣,拐角处的算命老头扛着旗走过来,笑眯眯问他:“孩子,看相算命占卜,来一卦吗?”

拾京内心正乱,被算命老头打断,抬头一看是延半江,没好气道:“之前的那个阿婆呢,我要她来看。”

“哎哎,瞧瞧,气不顺,今日吉凶未看就出门了吧?是不是受挫了?来来,老儿我给你指条路,让你逢凶化吉。”

延半江眨了眨眼,指着街东的国子监:“瞧见没有,午后国子监开讲,梁修远主讲。各地学子昨天太阳一落山就等在门外了,待会儿也去听听?”

拾京挑眉:“……能逢凶化吉?”

“自然能,自然能。能把你命中的第一道倒霉坎儿给铲平了!”延半江鸡啄米似的点头,凑近来,小声道,“老娘在京中闲的慌,帮你打听了,整日蹲点盯梢,还记得张河山吗?他今日也去国子监,你赶紧点,把银子要回来。之前遇到的倒霉事,能收回来就收回来,把它化解掉,不然你事事不顺。”

拾京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其实他像个两面漏风的袋子,万事从一边进来,经历过后,就从另一边出去,不是让他心伤到无法痊愈的,基本最后都不留痕。

张河山……

拾京病愈后,没几天就把张河山给忘了,银子也忘了,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些。

但……

这个倒霉坎儿不过,以后会事事不顺……

拾京想到南柳大婚这个刚刚荣升为自己心中第一厌恶的词,加上延半江的忽悠,脚步一转,打算到国子监去逮人要回银子。

作者有话要说:进入四月,祝大家四月顺利。

四月可能会一日多更,更新时间不定。除每天上午10点的更新外,可能还会有不定时加更掉落。

我尽量多更。

☆、第54章 扯红布缠情丝

国子监外人山人海, 有拜帖或者有人引荐才得入内听, 否则就要在门口找块地方坐下来, 听国子监门口的传讲人一句一句将博士祭酒说过的话传递出来。

拾京到国子监所处的四方街东口时,隔着人海,恰巧看见张河山带着他女儿从一辆马车上下来, 和女儿说了句话后,女儿进了旁边的饭馆, 他自己和同行的几位衣着鲜亮的学生有说有笑的进了国子监。

有人引荐,方可入内。

拾京无人引荐, 也无请柬,自然不得入内。

拾京在门口徘徊了几圈, 问了旁边的人,知道进国子监里面的学生只有二百来人,外面的等到正式开讲,学生们可能会站满整条街,而且再加上寻商机的小商贩, 会更热闹。

这么一来,拾京在门口等张河山从里面出来截住他的可能性很小, 如果进国子监里面,国子监里面听公讲的学生毕竟是少数,能很轻易的就找到张河山。

于是,拾京回到了火铳制造办,把脸盖图纸睡大觉的傅居摇醒,拖着一脸迷糊的傅居到了国子监。

傅居半睡半醒, 听拾京说要进国子监听梁修远讲学,惊道:“等等拾京,你书才读到《六论》,于学问而言只是刚开始,连郡主都比不上,来听我娘讲学,跟本听不明白吧?你进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