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史二三行

第58节(2 / 2)

侍卫们训练有素,反应神速,听到前朝旧党四个字,不管他是不是,先出手押下控制住,再等皇帝发落。

拾京被按在地上时,叫了一声南柳,声音不大,但南柳听了,心猛的揪了起来,想也未想,不管不顾地翻过高台,跃过水榭,经过张河山身边时,怒火冲天地吩咐道:“拿下!”

她相信拾京说的话,更是对张河山没好气。

张河山说出前朝旧党这个词时,皇帝抖了下眉毛,恍惚了一刻,慢慢站了起来,看着南柳慌忙奔下去,什么话都没说。

好好的公讲来这么一出,她面上却什么表情都不露,也不知心中是怒还是忧。

南柳扶起拾京,回头狠狠瞪了傅居一眼:“你带他来的?

傅居立刻承认:“我的错……”反正鸡毛掸子少不了了,再承认一错他死不了。

南柳对拾京说:“这时候来捣乱,你真是……”

皇帝神情悠然,接过旁人递来的茶,抿了一口,说道:“去,把人送刑部查明白。”之后,又坐了回去,说道:“梁修远,你继续讲。”

拾京被侍卫送出国子监时,对南柳说:“我跟你说过的就是他,叶叔送我的钱袋你也见过,里面的五十两银票就是他偷走的!”

南柳又想发火又想笑,最后只得板着脸点了点头,让侍卫把他和张河山都带了下去。

南柳转身回高台时,远远听到拾京对侍卫说:“对了,他还有个女儿,你们记得跟她说一声别让孩子着急……”

南柳叹息一声,目光柔和了许多。

拾京和张河山收押刑部后,分开查问。

刑部的官员查问拾京的都是一些关于延半江的问题。

拾京有删有减的把怎么跟延半江遇上的事交待了,之后,把重点转移到了讨要银票上,仔细把事情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又拿起记录状,认真看过之后,写下名字画了押。

“什么时候还我钱?”

刑部官员说道:“公子稍安,一经查实,我们会立刻告知。不过……”

不过,拾京还有几条罪要领。

于是拾京领了扰乱公讲,御前失仪的罪,挨了十下板子,坐在刑部的公堂上等人来接。

过了不久,裴雁陵的母亲江蕊匆匆从宫中赶过来,半句话未说,把他接回了侯府。回府后才仔细问了事情经过,闭上眼叹了口气,让他回房歇着。

拾京是个麻烦。

一个犹如上天横□□京城局势的一个钉子,突然出现,让所有人措手不及,挪不走,也无法除掉,所有人都绕着他生疑,绕着他猜想着当年旧事。

旧事和他有没有关系,他是不是旧人之子,已经不重要了,不管是不是,他都不能掉进任何政局势力中去。

皇帝的意思,江蕊明白。

要让他安全,也要让他远离朝政,旧事还不能让公主知晓,对他的处理也不能让公主不满。

江蕊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后,只得自告奋勇领了这个麻烦。既然他已经来了,那就让他处在这暴风雨中心吧,越接近敏感点,反而越不引人怀疑,而裴家的这个侯爵,正适合做拾京的避风港。

裴家与昭王息息相关,是敏感中的敏感,却巧妙地避开了朝政中心以及势力争夺,是站在众多势力中间,最安全妥当的皇党。

可想法是死的,人是活的。

江蕊万万没想到,拾京这么能招惹麻烦。

江蕊忧愁自语:“不知公主是否能明白陛下的苦心……”

可惜,南柳不明白。

她到底还是年轻没经验,只心乱如麻的想如何让皇帝接纳拾京,未考虑其他。

回宫路上,南柳趁此机会,跟皇帝说了推迟大婚,给拾京三年时间历练机会的想法。

皇帝恼怒:“你说什么?给他三年,让他在朝中占一席之地,拜三品职,让朕好封他做你的王君?!”

南柳态度坚决:“是,就是这个意思。”

皇帝抬起手,想一巴掌打到她脸上,又不舍得,把手狠狠拍在车辇的扶手上,恨声道:“想都不要想!”

她的回答在南柳意料之中,她无所谓道:“傅居和陆泽安,我哪个都不要。”

这话像挑衅,也像气话,不管怎样,这句话的语气,能刺伤九五至尊。

皇帝气的脸色发白,手抖着,按下心头怒火,冷冷撂下话:“你若再说,朕明日就下婚旨!滚下去!”

车辇欲进内宫,南柳还需在外殿问政。

南柳依言跳下车,却忽然一笑,直接跪在旁边,说道:“若母皇降旨赐婚,儿臣只接有拾京名字的。”

宫人们吓得跟着她跪了一地,皆头冒冷汗。

一片寂静中,南柳听到皇帝说:“摆驾宁和宫!”

皇帝身边跟了多年的老宫人犹豫道:“陛下,公主她……”

“就让她跪着!!”

宫人们连忙站了起来,跟着皇帝的车辇离开了此地。

南柳无聊地摸着袖口的牡丹绣,抬头看着天。

“不好,跪的时候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