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聚贤门去往闻名天下的秦淮河畔,也是最近的一条路。
熙熙攘攘的聚贤门内外,有三人通过此门,进得京城。
此三人中,一人为首,做中年书生打扮,手里摇着一柄折扇,倒也颇具风采。
此人身后,左右各有一人。
其中一人体壮如牛,满脸络腮胡,也比中年书生高了整整一个头,看起来就像是一辆“人形坦克”。
另一人则正常得多,做寻常民间武人打扮,身材比较精瘦,颌下一簇胡须。
这三人进城后,就站在南门大街的正中间,停下脚步,四下张望打量。
“大哥,这京城果然非同一般,比那番州城【广州城】,以及沿路走来的城池都还热闹!”人形坦克兴奋道。
他粗声嗡气,就那么一说,结果因为声音太大,引得路人纷纷回头。
“三弟,你小声些,这京城不比其他地方,我们远道而来,切莫张扬!”精瘦武人严肃提醒。
“嗯……”
那人形坦克看似不满,但也闭上了嘴,站在那,左右不舒服,动来动去。
啪!
中年书生将折扇收拢,侧身对身后两人说:“二弟三弟,京中秦淮河畔,闻名天下,我等来此,不可不去一试,走吧,我们先喝酒去!”
话音一落,中年书生举步便往前面走去。
人形坦克嘿嘿嘿直搓手,忙屁颠屁颠的跟上,并嗡声道:“还是大哥懂我,咱们喝酒去!”
精瘦武人摇了摇头,也举步跟上。
很快,这三人消失在城内大街的人流中,不见踪影。
这三个人,其实就是那番州城中的韩清山、朱立,和牛刚三兄弟【参考第435章.文武反应】。
那位中年书生,名为韩清山。
朱立,是那精瘦武人。
牛刚,则是那位人形坦克。
一个多月前,陈国举办武举的告示,曾贴遍了全国州县。
那岭南的番州城内,自然也是闹得人人皆知。
韩清山三兄弟,在那酒楼中得知武举的消息后,便去查看了贴在城墙上的告示。
当日下午,三兄弟便既动身,一路慢慢的走,且走且游,往这京城赶来。
他们在路上走了一个多月,今日终于抵达京城!
秦淮河畔,某座酒楼中。
“好酒!”
那人形坦克牛刚,猛灌了一大碗,将大碗砸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他不顾络腮胡上残留的酒液,两只粗壮的手,抱起酒坛,直接又倒满一大碗。
同桌的精瘦武人朱立,吃着菜,又用小酒杯喝了一口美酒,瞄了眼如恶鬼投胎般的牛刚,摇了摇头,继续吃自己的。
中年书生韩清山,坐在主位,也是安安静静的喝酒吃菜。
三人中,就只有牛刚最猛,酒量最大,也最不安生。
“啊!”
牛刚又灌了一大碗,仰头张嘴大叫,因天气寒冷,他呼出的气瞬间变成白雾。
他满脸的络腮胡乱抖,颌下的浓密胡须,已被漏出的酒水打湿一片:“好酒,痛快!”
牛刚如此豪放的饮酒方式,着实惊住了周围桌上的客人。
“如此牛饮,能品出个什么滋味儿?”
“这种酒也算好酒?那江城伯府的贞酒和玉酒又是什么?”
“外地来的,真是没见识,竟将此等马尿视为好酒!”
“诶,想当初,在下也是像此人般,如此豪饮美酒的。可是,自从江城伯府的美酒闻名以来,传得神乎其神,我就再也没有像这般饮酒了……”
“兄弟,且再忍耐数日吧,待祝伯爷的新酒楼开张,我等就可以去畅饮了!”
“对对,真希望那新酒楼快些开张……”
“诶,这种酒,简直就像是泔水,竟还有人喝得如此津津有味,真是……”
……
临桌的风言风语传了过来,一丝不落,听进三人耳中。
“住嘴!”
牛刚已忍耐多时,现在却是不能再忍受了。
喝个酒而已,这些鸟人,竟都有这么多闲言碎语。
又没花他们的银子,管的也太宽了吧!
往日间,都是他牛刚管别人的闲事,哪轮到别人来管他……这,这真是气死他了。
这些鸟人就是欠揍。
牛刚大手一张,猛地一拍桌,就要发作。
啪!
忽然,一个手掌拍来,看似轻飘飘,力道却极大,一下子就将牛刚按了回去,他发作的势头顿止。
阻止牛刚之人,正是韩清山。
“大哥……”
“你不要说话。”韩清山将手收回,轻轻的吩咐道。
牛刚闷闷不乐,抱起酒坛,又倒了一大碗,别过身去,自个喝自个的。
韩清山却是不理会牛刚,他径直起身,走过去,面对临桌的食客,团团拱手。
客气道:“适才听诸位所言,那江城伯府的美酒,当真如此好喝么?不满各位,我们兄弟三人,今日方到京城,在路上,也曾听闻过那贞酒与玉酒的大名……可是诸位如此推崇,是不是太过了?”
“难怪,你等果然是才来京城的外地人……”
当下,众人便对韩清山三兄弟“科普”,从“江城伯府有美酒”的传言,讲到元旦赐宴竟也用贞酒和玉酒……
言谈间,众人将贞酒和玉酒夸上了天。
左一个“天下第一美酒”,右一个“其他酒都是马尿”。
并且一口众词,言之凿凿,教人不信也难。
韩清山与朱立,两人还不觉得如何。
但就那牛刚,他竟将此话听进去了。
他为人虽鲁莽,但心底还算单纯,他听众人说得如此逼真,如此真实,他心里不由便相信了。
对那两种美酒,什么贞酒和玉酒的,牛刚心中,生出一种一尝为快的渴望。
心里想着这些,牛刚再看大碗中的酒,顿觉这果真是马尿!
他咧了咧嘴,闻了一下,满脸嫌弃,将之放到了一边。
“不知那江城伯府如何去?”这时,韩清山又拱手问道。
牛刚一听这话,顿时激动起来,大哥这是要带他们去那什么伯府中吃酒吗!
于是乎,“去江城伯府中吃酒”的美好愿望,在牛刚心里扎根,发芽,一发不可收拾。
“哈哈哈……”临桌的客人只是发笑,却不回答。
“不知阁下为何发笑?”韩清山奇怪。
“哈哈……这位先生,你打听江城伯府的去处,莫不是想进得那伯府中,一尝那两种美酒的滋味?”
“在下看来,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
“人家毕竟是伯府,门第甚高,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
“要是谁都可以去的话,那伯府的大门槛,早就被踩烂了!”
……
众食客七嘴八舌,纷纷在那调侃韩清山。
不过韩清山并不为所动,淡定如山,他只是凝眉,仔细分析众人话中之意。
可是牛刚却不满了,他在板凳已然坐不住,数次三番,都想起身与那些食客理论。
那什么狗屁伯府,莫不是天王老子的家中不成?
为什么不能去?
他牛刚偏就不信这个邪!
不过牛刚还记着韩清山的话,虽心中烦躁,但也还未曾站起来闹。
最后,牛刚实在受不了,已管不得什么韩清山的吩咐了,两腿一用力,直接站起来。
好在朱立见机得快,忙过来按住了他,他瞪圆了眼睛,示意牛刚稍安勿躁。
牛刚闷闷不乐,气呼呼的又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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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