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纱帐,众文人士子,特别是那周公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只见那两个模糊的权贵,似乎很是激动的模样,两手亲自接过那诗稿,然后在那摇头晃脑的诵读……
这样的情景,方才已经发生过一遍了。
很明显,那江城伯做的诗,完全打乱了上元诗会的节奏,正常情况下,上元诗魁之位早就宣布了。
可是现在,一拖再拖,别人还不觉得如何,就那周公子,他这脸色是越来越青,暗中咬牙……
看纱帐后面两位权贵的表现,这上元诗魁之位,最终花落谁家,还真难说了。
……
祝修远他们的游船上。
秋雯、夏舞在前,冬梅、春雪在后,四个丫鬟又凑过来,“姑爷姑爷”的叫着,端茶捏肩,斟酒捶腿,极尽谄媚之能事……最后也请祝修远再作一首。
她们这是要把祝修远给榨干啊!
董淑贞、董漱玉,还有李卿奴,她们三个在旁掩嘴而笑。
老实说,她们也想祝修远多做几首,今日乃上元佳节,时机难得。
况且,祝修远已经连续作了三首,首首精品,她们很想知道,祝修远到底还能不能继续作下去。
若能再得一首佳作,那今日可真就是圆满了,不虚此行。
“诶,好吧好吧,那就再作一首,这可是最后一首了啊,再多就没有了!”无奈,祝修远只得同意下来。
众人欢呼,几女张锣其鼓,不一时已经整理好笔墨纸砚。
于是,祝修远再次提笔,这次换秋雯在旁念诗。
只听秋雯念道:“《解语花·上元》!”
这是词牌名。
“风消焰蜡,露浥红莲,花市光相射。
桂华流瓦。
纤云散,耿耿素娥欲下。
衣裳淡雅。
看楚女纤腰一把。
箫鼓喧,人影参差,满路飘香麝。
因念都城放夜。
望千门如昼,嬉笑游冶。
钿车罗帕。
相逢处,自有暗尘随马。
年光是也。
唯只见、旧情衰谢。
清漏移,飞盖归来,从舞休歌罢。”
此词一出,众女皆喜,这首词作的水平,比之前三首,也不遑多让啊!
众女细细品读一番,争论了一回词中意境,然后与前三首放在一起,珍而重之的将之收藏了。
自然,这首《解语花·上元》也传疯了。
甚至那些千金闺秀,及文人士子们,都有些麻木。
神的个乖乖!
连续四首词作传出,还首首都是精品,还让其他人怎么活?
经此一夜之后,以后的上元诗会,还让人家写什么?
上元夜游,正如火如荼。
秦淮河上,只见千艘游船,有万盏花灯,悬挂于船身,随着游船的晃动与夜风的吹拂而摇摆,形如一条条发光的柳枝。
五光十色,绚烂如鲜花,映照在波纹的河面,融化成细碎的金光……
每一艘游船上,都有一群二八少女,衣饰鲜美,聚集成群。
或嬉笑打闹,欢笑声融入这鼎沸的喧嚣声之中。
或雅静端坐,品茶赏景。
五彩斑斓的灯光下,远远看去,她们那曼妙文静的娇躯,优雅自如的动作,竟好似一幅幅画卷似的。
“琵琶巷前这一段,虽然没有美轮美奂的灯楼,或灯轮等,但……似乎也挺不错,你们看,那些阁楼,丝毫不比灯楼之类的差。”
祝修远他们坐在船头,也是一边喝茶吃酒,一边肆意赏景。
他们的游船,在这里“搁浅”久了,细细打量这个地方,竟然发现这里还真是不错。
那上元诗会,还未曾结束,堵在前面河段的游船,还未曾散去。
所有祝修远他们动弹不得,加之后面接连不断的有游船赶来,把后面的路也堵了。
他们现在是前进不得,也后退不得。
除了到处赏景,还能干什么?
“咦,夫君你看,那街上的……杂耍,貌似也挺好看啊。哇,还有喷火的,好大一朵火……呃,夫君,妾身忽然想上岸走一走……”
董淑贞站在祝修远身侧,她人比较矮,从侧面抱着祝修远的腰,脑袋靠在祝修远身上,两人立在船头,怎么看,都很协调。
因他二人是真正的夫妻,这小两口的,恩恩爱爱,卿卿我我,自然没有任何问题。
董漱玉作为长姐,最喜欢看到这种情况。
可是,这游船上又不是只有他们两个,当众搂抱,这就不好了啊。
李继业脸色没有变化,李卿奴却是稍稍有些不好意思。
而言大山等人,都纷纷逃到了船尾,数十人单独聚在一起。
至于春、夏、秋、冬四大丫鬟,她们对比倒是不奇怪,因为见得多了。
她们这二小姐与姑爷,都是不太在意别人眼光的人,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不过,唯一不同的是夏舞。
她在后面,看着董淑贞和祝修远的背影,脸上不由绽放出一种姨母笑……
“夫君你看,那边有好多铺子,冰糖葫芦、糖水、大肉包子……还有……还有一个面具摊!”
董淑贞逐一看过去,将所能看见的摊子都念了一遍。
她作为一个十七岁的少女,脸蛋儿并不是清瘦型的,而是有肉,满满的胶原蛋白,她一笑起来,显得格外好看。
再加上,今夜花灯万盏,五光十色,这种灯光,映照在董淑贞那白皙的脸蛋儿上,为之染上一抹绚丽的色彩。
再搭配她那纯真的笑容……
还有她遍数各种摊子的时候,那种兴奋与激动,以及想上岸去逛逛的渴望,种种神色,与眼神等,交织在一起。
这让此刻的董淑贞,看起来格外诱人。
她仿佛是天地间最金贵的珠宝!
也好像是天使,值得好好的痛惜与爱护。
祝修远就这么看着她,忽然,他心中一动,一手伸出,想捏一把她那满是胶原蛋白的脸蛋儿。
因为看起来真的太讨喜了。
然而,当祝修远的手距她的脸蛋儿只有一寸距离的时候,她刚好说到“面具摊”三个字。
“面具摊?!”
祝修远面色一变。
他想起元旦那天晚上的事情,那只手顿时僵在那。
他的手与董淑贞的脸蛋儿之间,好似隔了一层膜似的,始终跨不过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