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嘉追了出去,叫住这对母子,那女人回头瞥了她一眼:“干嘛?”
她没理会她,而是走到小男孩身边,蹲下来,摸了摸他的脑袋:“以后饿了,就上楼来找姐姐,好吗?”
男孩用力点头。
抓了个瘾君子,自然会牵扯出一系列的买卖交易链条,傅知延不打算轻易放过,索性连夜审问,等那个男人清醒的间隙,他准备跟她道歉,今晚只怕是陪不了她了。
出来的时候,正巧看见她站起身,目送那对母子离开,神色有些复杂。
见她衣衫单薄,傅知延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父亲呢?”叶嘉喃喃地问道,这样的…连自己亲生孩子都能下得去手。
“有的,我以前见过有人磕高了纵火,将一对老父母活生生烧死在家,清醒之后,无比后悔,恨不能以死谢罪,寻死了三四次,可就是没有勇气戒掉…”
“知延哥。”叶嘉打断了他的话,转头,看着他的眼睛:“你很厉害。”
厉害?
傅知延不解。
叶嘉再度转头,看向街边的霓虹,夜色深沉如她的眼眸。
“这万家灯火,是你在守护啊!”
那晚之后,叶嘉便联系不上苏米了,电话她不接,微信里的消息也总是有去无回。一开始她以为是舅妈不让苏米与自己联系,可是后来渐渐的,叶嘉便觉察到,或许是苏米有意在回避她。
怎么会这样呢?
舅妈虽然讨厌她,可是两姐妹感情,都好了这么多年。
无解。
叶嘉和陶荻逛街回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刚走到小巷口,便看到路边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
叶嘉走到前面,瞅了眼车牌,一瞬间心就跃到了嗓子眼,加快了步伐,走到了楼下,却见他站在路灯下面,身影被暖黄的灯光拉得很长,他穿着一件呢子的黑色大衣,挺拔修长,手里,正好也提着一条白口袋。
“知延哥,你怎么来了?”她的心跳还没有平复,气息很是急促。
傅知延朝她走了两步,扬了扬手里的口袋:“快过年了,给你采办了一些年货。”
“啊!”
见她看着那包口袋发愣,模样呆呆傻傻,傅知延也有些不好意思,沉声问道:“你自己提上去,还是…我帮你提上去?”
叶嘉回过神来。
开什么玩笑!
鸭子都跳进锅里了,岂有放走之理?
叶嘉一路走得心怀鬼胎,傅知延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走到自家门前,她鬼鬼祟祟拿出钥匙开门,好几次因为激动手抖,钥匙都插不进锁孔,终于身后的傅知延无奈地伸手我住了她的手,稳住,将钥匙顺利地塞了进去,轻轻一转,门打开了。
叶嘉进屋,开了灯,连忙回身接过傅知延手里的口袋。
“很重。”他说:“我提着就行。”
进门,叶嘉在鞋柜里找了半天,总算找出一双稍稍大号一点的拖鞋,是她之前买大的女式棉拖,上面竖着两根兔耳朵。
可是纵然叶嘉穿着大了,但是跟傅知延的脚一比,基本上小了三分之一。
家里根本没有合脚的拖鞋。
傅知延将口袋放在墙的柜子上,然后说道:“那…我就不进来了。”
叶嘉拎着那只兔耳朵棉拖,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无比懊恼,怎么会没有事先准备男士拖鞋啊!
看着她沮丧的模样,傅知延有些于心不忍,伸手抽走了她手里的那双兔耳朵妥协,勉强穿上,虽然后脚跟有一半都露在外面,但是勉强,穿进去了。
“会把你的鞋撑大。”
“没关系!”叶嘉拽着傅知延往屋里走,给他端了凳子让他坐,然后就将那包口袋提进屋放在桌上,真的…够重的。
叶嘉翻了翻里面的东西,有薏米粉,五谷杂粮的真空袋,大瓶装饮料,零食大礼包,熏肉,甚至还有一个福字的贴纸和两幅对联!
叶嘉抬眸,讶异地看着他。
他环视了屋子一眼,解释道:“过年了,怕你这里冷清。”
叶嘉一颗心简直要飞起来了,然而下一秒他又继续说道:“过年我会和爷爷回首都。”
好吧,感受一下,蓦然从云端坠落的滋味。
他家在首都,过年当然要回家啊!
叶嘉一瞬间千头万绪,愁肠百转,搅着衣角,憋了良久,低声问他:“什么时候走?”
“明天。”
夜风拂动窗帘,沙沙作响,叶嘉看着桌上那一大包年货,感觉有些寂寥。
果然…过年什么的,最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