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个伤者,食物还被减少了,可见其他人分到的食物,更是少得可怜。
“能搬去哪里?去东洞?去南林子?”黑獾觉得不靠谱,这些地方也不见得比落日林安全。
“长弓族去南方了,我们也可以去南方。”雍易提起长弓族,他们是早早退离的人,当时大家还觉得长弓觋太胆怯呢。
“雍易,难啊。”长脚亦沉重摇头,西山洞族人多,在蓝脸人的眼皮下,整族迁移是十分艰难的事。
雍易烦恼地抓着头,去看身旁的夜辰,他觉得夜辰肯定能理解自己,实则夜辰也在沉默,他的神情凝重如同朱矛崖。
朱矛向抬眼去看朱矛崖和老木头,两人都在沉思,他们这些老猎人,经历了风风雨雨,总还是得想个办法,朱矛向说:“我看女人们就在附近采集,别去野果林。猎人们一起打猎,遇到蓝脸人就退走,别跟他们打。”
“得将他们赶走,一直退让不行。”老木头只要一想起蓝脸人就在野果林里游荡,他连觉都睡不安稳。
朱矛崖扫视在坐的族人,他终于开口:“女人们在洞口采集,猎人结伴狩猎。等过几天,猎人们伤都好了,再想办法攻打他们在野果林的营地。”
似乎也只能先这样,再撑一撑,等西山洞恢复战斗力。
部族会议开完,朱矛崖走进骨屋,告诉巫采他们的决定。巫采这些日子一直在医治伤者,十分疲惫,朱矛崖进屋,她正在进行占卜,炙烧牛骨。
“崖,我继承巫杖时,巫暮对我说:我们族人以后会有一场大劫难。”巫采用木头炙烧牛胛骨,她察看它的裂纹,她看了许久。
朱矛崖很平静,哪怕从巫采的脸色看,就已知道这个占卜结果并不妙。
巫采似乎不愿相信,她从火堆里再次拿出一块燃烧的木头,用它炙烧牛骨,滚热的木托,使得她的手掌起了水泡。朱矛崖一把抓住她的手,心疼说:“采,神灵也有没办法的时候。”
巫采放下木头和牛骨,疲惫不堪地往朱矛崖身上靠,她眼里噙泪,她知道她的族人将被驱逐出落日林,流离失所,这是一再占卜显示的结果。朱矛崖将她抱住,轻轻拍着她瘦削的肩,低语:“还有我呢。”
自此,女人们在洞口附近采集,再不敢踏入野果子,采集来的食物少得可怜,而猎人们哪怕结伴,仍会遭遇蓝脸人猛烈攻击,有时好不容易打到猎物,却不得不跟蓝脸人争抢。
蓝脸人的身影无处不在,但他们并没有冒然进攻西山洞,朱矛崖猜测他们可能还在刺探,想弄清楚西山洞有多少猎人及洞穴中住了多少人。
到此时,西山洞大部分猎人的伤都好得差不多,朱矛崖决定再攻打一次蓝脸人位于野果林的营地。
那是暮春的一天,朱矛崖派人去星洞通知。
这些日子,两个部族来往频繁,互报敌情,两日前,羽环虎还派鱼骨过来,跟巫采讨要药物,用于医治受伤的猎人。
朱矛崖这次派去的是长脚亦、黑獾和狗牙。早上,他们避开暮河畔游荡的蓝脸人,悄悄接近落日林北面的星洞。
长脚亦来过星洞数次,所以当他站在高地上,眺望星洞时,他觉察到异样。从星洞洞口走出一位蓝脸人,大摇大摆,隐隐约约能见到星洞主厅里还有其他人影。
星洞上次遭受蓝脸人攻打,是在毫无防范的情况下才丢失星洞,可这段日子,星洞人戒备森严,怎么又被侵占了?长脚亦和同伴商量,得立即通知朱矛崖,黑獾先行回去,长脚亦和狗牙继续蹲守,刺探。
经过一再观察,长脚亦确认星洞主厅中的人都是蓝脸人,而非星洞俘虏,但是星洞人到哪去了,他一个也没瞧见。
“他们可能逃走了。”狗牙压低声音。
“难说。”长脚亦摸了摸下巴,现在也不知道星洞几时沦陷,星洞人死伤多少,还有人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