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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许元卿再回去小院时, 公主苏苒已经被赵元坤装在一个鲛鱼皮袋子里, 正挣扎哭闹:“胡说!你们胡说,他才不会是魔修!他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呜呜呜呜……”
赵元坤满脸讥嘲之色:“是啊, 他最好了,打不过,就把你扔下跑了, 真是天底下最好的人。”说完问许元卿, “让他跑了?”
“嗯,你把公主放出来。”
被从袋子里倒出来的公主形容狼狈,头发胡乱披散着, 脸上都是泪痕,衣服也有点凌乱不堪,许元卿叫赵元坤进去房中给苏苒找件外袍,自己盯着犹自抹泪的苏苒问:“公主不知道王路是魔修?”
“他不是!”苏苒立刻仰起脸怒道。
许元卿也没坚持, 又问:“九凤冠一直在公主手上?王路碰过没有?”
苏苒冷冷回道:“没有。”
许元卿自青囊内取出凤冠,送到苏苒面前,问:“这上面分毫未损, 什么都没少?”
“你放的这么远,我看不清!”
许元卿就往前又递了一些, 赵元坤恰好此时从房中出来,见此情景, 嗤笑道:“别痴心妄想了,你这点修为,在我师兄面前, 使什么诡计都没用!”
苏苒恨恨的回头瞪了赵元坤一眼:“你说,你叫赵元坤?”
“对!怎么?想找我报仇?”赵元坤笑眯眯的把外袍丢在苏苒身上,“我就在四极宫紫霞峰,公主若想指教,赵某随时候着!”
苏苒擦干眼泪,恶狠狠看了他一眼,自己把外袍套上了。
许元卿等她穿完,又问:“公主确定这上面什么都没少?”他指指珠翠闪耀的凤冠,“那魔修在王庭潜伏许久,单单带了这凤冠出来,不可能没有缘故。”
“凤冠是我要带的!”苏苒语气坚定,“他本来不想带着这个累赘,说会引来更多追兵,是我怕我们二人没有防身法器,非得要带着凤冠的!”
她既然这样说了,许元卿之前又没见过凤冠,也只能以公主说的为准。他有意等那魔修自己露面,便不急着返程,还把梅之客叫来看着苏苒,自己与赵元坤商议有关那魔修的事。
“我是从没听过魔域有那个魔头是以饭勺子为兵刃的。”赵元坤一脸的啼笑皆非。
许元卿也从没听过,就连在魔域潜伏的修士,也从没提过这一号人物,但是,“他明明身上有积年旧伤,仍能从你我眼皮子底下逃走,可见原本功力不浅,且并没受我威能压制,按理说不该籍籍无名才是。”
赵元坤想不出所以然,就说:“我看这人不会回来了,他跑得那么快,应该是想要的东西早已得手,如今把公主这个累赘也甩给我们了,那还不跟滴水入海一样再也不露面了!我真想不到,西陵皇室的公主,竟然会为了这样一个人私奔,还真把他当情深意重的情郎了,哈哈!”
“是这个缘故么?”许元卿仍在沉思,“我总觉得这一趟太顺利了,如果你我能手到擒来,苏城主发个赏金令,随便来个金丹真人,此事岂非早就解决了?怎么还会托到师尊头上去。”
“不是怕传出去不好听么?”
“即算如此,苏城主交游广阔,总不至于为这么点事就用了师尊欠下的人情……”
当今世上,能让紫霞峰峰主白羽真君欠下人情的有几个?苏解就为了这么点事儿就用掉了这个人情,实在是不合乎常理。
赵元坤仔细一想,也觉得不对,“可是苏城主也没有理由骗我们跑一趟……不行,我们还是不能等了,现在就回赫庐城去!”
许元卿也是这个意思,于是第二日一早就带着苏苒和梅之客往赫庐城回返,却不料出了这小城没多远,就被领主郑平南的手下拦住,问他们是何人,为何要挟持一个平民女子。
苏苒的身份不能泄露,他们也不能说是苏解派来的人,赵元坤随口编的故事被拆穿,最后他们只能一路打出郑邺的范围,等回到赫庐城时,已经是第四天晚上。
苏解见到他们带回了苏苒和凤冠,听许元卿讲了经过,脸上又是感激又是惭愧,边上跟着的辛一徒更是脸色难看,许元卿见夏小乔和慕元廷都不在场,心中已是一沉。
接着苏解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测:“我真是无颜面见你们兄弟,唉,你们走后第二天,元廷、小乔和一徒出门游玩,我还特意派了人跟着,可是他们走着走着,元廷和小乔就突然失去了踪迹。”
许元卿立刻转头看向辛一徒,问:“怎么回事?”
辛一徒上前一步,回道:“那天早上,弟子与两位师叔一同出门,由府中向导带路,去盐河边的集市闲逛,小师叔说,等师尊和三师叔办完事回来,咱们就要回返四极宫,她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能带回去给师祖和二师叔做礼物。”
赫庐城中共有两条长河,一条穿城而过,叫白沙河,另一条在城内蜿蜒成个半圆,水质微咸,叫盐河。盐河中间泥沙堆积,只有些穷苦平民在那里住,剩下的大片空地就形成了集市。
赫庐城因是连接西域与中土的交通要道,往来的修士络绎不绝,大家都想互通有无,又不想被人赚了差价,索性就在这里自由交易。
苏解并不禁止这种交易,反而很是鼓励,派了人去维持秩序,却只收取少量税额,盐河边的集市就越来越热闹,里面交易的物品种类也应有尽有。
夏、慕、辛三人既然来了赫庐城,肯定是要见识一下的,三人有向导陪着,很快就到了盐河边,开始走走停停,看摊主们贩卖或寻常或奇异的货物。
在夏小乔和慕元廷神秘失踪之前,他们三人在一个绿袍老者摊开的货物里,挑出了一枚宝石,那宝石金中带着一丝黑,夏小乔说特别像小黛的眼睛,要带回去给小黛玩。
宝石在西域太常见了,于修炼也没什么帮助,那老者倒是实在,并没乱开价,要了十块灵石。
“小师叔很喜欢那宝石,转身走的时候,还举着宝石对着太阳看,问慕师叔好不好看,慕师叔没有做声。弟子当时看见隔壁摊子上有一只奇异的鸟儿,多瞄了两眼,再一转头,两位师叔人就不见了。”这几天辛一徒把当时的经过反复想了无数次,几乎一闭眼,那一幕就在眼前重现,此刻说起来,自然是极为详尽,分毫不错。
“卖宝石的老者呢?”许元卿问。
苏解回道:“已经抓回来了,不过,元廷他们失踪之时,那宝石掉在了地上……”
也就是说,未必是宝石有古怪,许元卿点点头,先对苏解说:“这事还是晚辈来查吧,城主还有要事,我们便不打扰了,那日带路的人……”
苏解也确实有话还要问公主,便立刻吩咐下去,不一时就安排出一间厅堂来,给许元卿仔细问话。
宝石送到许元卿手上,卖宝石的老者也被押了上来,许元卿看那老者面色萎靡、一脸冤枉,就请他先坐,转头问向导可有看到夏、慕二人失踪的场景。
“当时小人跟在三位身后,本是一直注意三位的动静,但小仙子买了宝石要往前走时,后面有两个摊主吵了起来,小人回头看了两眼,确认无事,再回头时,前面就只剩一徒真人了。那两个吵架的摊主也带回来问话了,都是在赫庐城居住了几年的修士,并无可疑。元卿真人可要问话?”
许元卿点点头:“先带来,叫他们等着。”然后转头问那老者,“兄台当时看着摊子,就没注意到两位客人忽然原地不见么?”
那老者粗喘两声:“真人明鉴,小老儿当时正忙着鉴别灵石,因那小仙子给的灵石比一般货色要纯,还高兴的马上收了起来,哪里顾得上这些?”
“那么其余摊主吵架,你也没在意么?”
“吵架有什么稀奇?大伙都在一个地方做生意,卖的东西差不多,哪天不吵个三五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