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爵手指微动,努力压下突然再次升起的将人带走关在古堡的阴暗想法。
有了前世婚礼的失败经验,他十分清楚,那样做又会是一个悲剧。
他想起今天早上从魔器中提取出来的记忆,微微攥紧了拳。
早在很久以前,他便感知到了自己失去了一部分重要的记忆。为了防止丢失记忆这种情况再次发生,他特地将从苏醒以来一直陪伴他的耳坠凝入他的血液炼制了一番。
他记不起耳坠是谁送的,只隐隐觉得对自己十分重要。他不舍得丢弃,但耳坠里蕴藏的能量已经消耗一空了,炼制成和自己心神相连的本命魔器后,没有别的功能,只是做他记忆的备份。
在他发现记忆出问题后,便立马查看了备份记忆。他原本以为自己的记忆是血族议会长老动的手脚,却没想到……
蓝爵看向苏弥,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天衣无缝,“你的身体有些虚脱,休息几天就好。你的申请我已经通过了。”
阿弥竟然也会怕他想起来。这是不是说明,其实她对他也有一点愧疚和在意?
听到蓝爵的回答,苏弥松了一口气,“谢谢学长,我送你离开。”
“不用送了。”蓝爵公事公办道,他看向苏弥,“除了工作和问题,其实我找你还有一件事。”
“关于在我办公室发生的事,那只仓鼠已经得到警告了,我希望你也能保密。如果你们愿意保密,就是我的朋友,如果不愿意……”
他眸光沉沉,显得几分锐利,屈指敲着桌面,优雅沉着,甚至态度有些强硬。
苏弥猝不及防想起那天俊美的血族少年哭唧唧撒娇捂着心口说疼的模样。
听到他的要求苏弥反而松了一口气,确认了蓝爵确实被封印了记忆。
这才是转生后的蓝爵会做的事。没有恢复前世的记忆,就算昨天他因为冲击太大忘了扫尾,第二天他也会立马醒悟过来去维护自己血族亲王的形象。
他在最后离开时提出要求,反倒让苏弥打消了对他身上那一点违和感的疑虑。
“放心。我和阿银都不会说。”
“那就好。”蓝爵得到答案点了点头,毫不犹豫站起来抬步欲走。看起来像是在达成目的后便不想与人类有太多牵扯了。
然而就在他刚从座位上起身时,突然身形一晃,整个人痛苦地弓起身来,修长的身体开始痛苦地颤抖。
苏弥:“!”
“蓝爵?”
她刚要上前扶住他,血族亲王便如中暑般昏昏欲坠,向她压下来。
虚弱buff下,苏弥根本没力气撑住一个血族的重量。血族看着身材纤细修长,但重量一点不轻。
两人像是叠叠乐一样朝着床上砸下去。
苏弥本来打算直接承受蓝爵的重量。
“砰!”一声重响。
身上预料之中的重量没有压下来。
少年一只手臂牢牢环在她的腰上,将她护在怀里。
在最后的时刻,蓝爵调换了位置。
苏弥艰难地想撑起身重新站起来,起身到一半却被一只手抓住,按在右胸口。
而她视线也映入了此时血族少年的全貌。
他额头仍然冒着冷汗,漂亮的脸透着一股病态的苍白,鸦黑的长发拖迤在被单上,眼睛痛苦地闭上,眼睫脆弱的颤抖,挂着细碎的泪珠。
黑底金边的修身制服勾勒出少年的宽肩窄腰,白皙冰冷的肌肤和躺在床上蹙眉不堪忍受的痛苦表情,让他有种致命的、让人完全移不开眼睛的吸引力。
“心……心脏又……疼。”
脱去了矜贵高傲面具的血族少年眼睛睁开一条缝,露出一点因疼痛开始充斥雾气的赤眸,水雾洗刷掉了血族眼底的冷酷和矜冷,看上去充满了脆弱破碎美感。
他一只手抓着苏弥手腕,像是无助的幼兽抓着救命的稻草,胡乱寻求帮助。
苏弥感觉一股激灵直冲大脑。
“喵!”伽路直接炸毛了,气得在旁边喵呜喵呜叫,直接化为了原型,毫不犹豫地张开血盆大口朝着血族脑袋咬去。
苏弥赶紧将蓝爵救出来,“伽路!下去!”
单人床,承受一人一血族已经是极致了,再加上伽路的原型,简直要将整个空间挤爆。
苏弥甚至听到了床铺不堪重负的声音。
“喵。”成年后的幽冥猫声音浑厚低沉,哪怕是委屈的叫声,也充满了叫人头皮发麻的威慑力。
苏弥都能感受到旁边危险的热气。
然而这只巨型猛兽犹豫地磨了磨爪子,还是在苏弥的目光下,一步三回头,十分委屈地慢慢离开了床。
然而在下面,还是不忘虎视眈眈地瞪着蓝爵。
苏弥也挣脱了蓝爵的手站起来了身,摸到医疗检测仪赶紧给他戴上。
蓝爵疼得打颤,无助地蜷缩着身体,倔强得没有开口让苏弥帮忙,模糊的声音断断续续,
“呼……没……没有用。”
他闭着眼睛,像是要独自捱过痛苦,手臂和手背因为痛苦而绷出狰狞的青筋,在苍白的肌肤上格外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