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进来的那个人,楚凝似乎都没有见过。
不,既然说到眼缘,那便是见过了,黑布罩着,半路漏了风声。
男人凌厉的眼旁风扫向两人。
壮汉忙不迭为自己辩解,”主子,是.....太暗,那路窄,不好走,路上被石头颠簸,车囚歪了,小的很快就遮住了。”
没想到他动作快是快,还是被这娘们给瞧见了。
角斗场内的规矩,新人进来时,不准开眼,怕叫人看见,知道了角斗场的路线,惹来祸端。
另一个也怕被发难,急急为自己辩解。
“主子,您也是知道的,今儿个进来的,他那病实在重,脸白得骇人,小的也是怕..... 他半道死了,不好转手,那不是为您争取些时辰么。”
“闭嘴!”男人低骂。
他也是知道今儿个送来的人,身上不好,先前转卖到手上时,就知道了,奈何不住他的皮相实在生得好。
还想着送他出去养几日,好些了,就上人角斗场跟人撕斗,让看客过眼,趁早卖掉。
谁知道,这人养不好,那头来信,就剩一口气吊着,只怕是活不过这几日了。
人才送进去,打开看,气弱得很,保不准下一刻什么时候死了,这么孱弱,下地都是问题,怎么上场子?
没想到这竟然是赔本的买卖,男人的脸色很不好,没等他想出法子,如何才能把本给赚回来,就抓到了鬼鬼祟祟的外来人。
货是个残次品,这话当着买主说,还怎么卖得一个好价钱?
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材!
男人脸色再对上楚凝时,没有先前那么稳了。
楚凝也知道,她这样送上来要货,对方保不准狮子大开口。
本以为不好谈,暂且一听,原本也是打算脱手的,心下松了一点,这一点还没个着落地,就听到后言。
他病了?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病症,听起来很棘手。
“姑娘想要在我们这地界买人,知不知道我们这儿是什么地方?”
楚凝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
“他,卖吗?”
男人哈哈大笑,“姑娘都追到我角斗场的门口了,来者都是客,既然看上了,我们开门做生意的,没有让姑娘白跑一趟的道理。”
看着对方来头不小,年岁不大的样子,又是个女人。
计谋着要不要跟她打打回旋,先让她心里有个数,再讲价,岂料对方也是个利落不拖沓的主。
是真的想要买了。
这样最好。
“你把人带上来,我要再看看。”楚凝怕对方掉包。
男人点头,“的确要先验货。”
吩咐壮汉道,“去,把人带上来。”
余还嘱咐了一声,”小心些,别叫磕碰,又出了什么差错。”
“是是是.....”
壮汉点头哈腰,也知道刚刚惹了事,这会也不敢再嚣张,怕自己耽搁了场里的快要成的生意。
很快,人就被带出来了。
脱离了囚车,他被关在血迹斑斑生了锈的笼子里。
天气寒,只套着一件单薄的中衣,中衣显然是新换上的,贴着他的身骨,越发显得单薄。
少年仿佛没有了生气,坐靠着笼子,头垂到另一边,只看到半边脸。
是像的,隔着帷帽,看得朦胧不清。
楚凝上前要探看,含巧叫她,她都没有停。
男人挥手让人推开。
楚凝蹲了下来,绕到了他的面前,她撩开帷帽,清楚看到了少年的相貌。
像,又不像。
他更年轻,也生得更精致漂亮。
少年像是死了,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就连纤长的睫毛都不会动一动。
楚凝伸手进穿过笼子栏杆的缝隙,欲伸手到他的鼻息底下,探探他的气。
忽闻到了一股很淡的香。
少年的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