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畿的秋日多雨水,江南的水涨高,很多临水的百姓全都遭水淹了,纷纷闹起了水患。
温之俨改头换面虽说是新贵,但他从前在朝为官是侯爷的名号,他在前朝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如今封伯爵,才回来受人瞩目得紧,大禹恐忌惮他。
楚澈索性将派他出去治理水患,一路上看看大禹是否会动手。
距离驸马被休,已经过去了很久,期间一直相安无事,百姓据以为国强太平了。
大禹朝没有割让城池赔罪,却也好好的端着态度来给大褚的裕安长公主赔礼道歉。
邵瀛,他们没有带回去。
话里说以戴罪之身任由大褚朝处置,还留下来人督促,名为督促管制,实为眼线。
这样一来,楚澈反而不好下手。
事出反常必有妖。
大禹这样安静,只怕是在谋划什么,楚澈心烦意乱,大褚和大禹之间眼下是不动手,但迟早必然会有一场恶战。
他不能放松警惕。
眼下只能八方警惕,日夜操练兵马,还不能明目张胆。
为了能够避过眼线,特地改造了先前荒弃的陵墓,夜晚在里面操.练精兵,以作主力之用。
怜煜作为后起之秀,又是温之俨的儿子。
他被委以重用,夜里带兵,白日里就乖乖跟着杜明檀与芩南逐习书练武。
怜煜的身份没有外传,事关重大,朝中的人都不敢胡乱传。
今儿个晨起又落了大雨,外头的长安道淹了三台高阶。
怜煜今儿个歇息,待在府上。
“不知道这雨还要落到什么时候,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停。”
楚凝忧心忡忡趴看着窗外被大雨打得焉巴巴的黄槐决明。
青石玉砖上落了很多花瓣,混合着雨水到处乱漂。
她看得认真。
细碎的雨水迸溅到发丝上,也不觉得冰凉。
怜煜搁下手中的毫毛笔,起身取了件斗篷给她披上。
遮住她趴着,勾勒着绵延起伏的弧度。
深秋临冬了,女郎身上的衣裳多添了,怜煜看着依然觉得少,深怕藏不住,他真的不喜欢有人觊觎楚凝。
“阿姐有心事?”怜煜问道。
近些日子,来的人少了。
怜煜在朝中找人给楚澈进言,裕安长公主遭遇变故,实在需要静养,实在不宜太多人前去打搅。
近来,长公主府的门客就少了。
莫不是阿姐闷坏了?
楚凝的思绪被打乱,拢好了斗篷,她回过头站起身。
“阿煜的课业写完了吗?”
怜煜点点头,“先生吩咐的都写了。”
早就写完了,不仅写完了,甚至提笔勾勒了一副美人临窗赏雨图。
折好了,就藏在他的袖子里。
“写完了就好。”楚凝微笑夸赞,“阿煜做事总不会叫姐姐多费心。”
楚凝看着少年的白色滚云纹的衣襟边沿,停留了片刻,没有再往上看他的脸。
生怕触及这张和他相似的脸,再也掩藏不住自己心里浓重的思念。
江南的水患严重吗?
他去了这么久也不见回京,会不会有危险?
都说江南爱出美人,楚凝忧虑他会遇到旁人。
先前着人打听过,这么多年,他身边并没有人。
这么多年了。
进宫时见到了皇弟,楚凝在御书房见到很多大臣上谏,替自家女儿朝温之俨自荐枕席的折子。
近些日子鼓足了勇气,楚凝已经想好了。
只要江南的水患治好了。
等他一回京,她就要朝皇弟求赐婚。
楚凝转过来,接着看窗外的雨景,明眼都能看出她的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