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起场外指导作用的广播台学姐坐累了,懒散散站在那里,抱手说:“陆星言是今年的状元,长得又不赖,要是性格再好点,今日写给他的通讯稿会更多,你们是不知道前几年的情况,竞赛班的男生个个是香饽饽……”
听上去好像是夸奖的话,但是配合学姐的表情,怎么都有些其他的意味在。
顾子云很是紧张,说:“哪里有这样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他的眼睛都快长到江稚鱼身上去了。
学姐笑了一下:“你太乖了,不是现在流行的类型。”
顾子云很是失落,江稚鱼便帮着讲了一句话:“这样也挺好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顾子云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只是后来他在念到那些写给陆星言的通讯稿的时候,忍不住发表自己的点评意见:“这么多女生给他写通讯稿,我看!他高中早恋的概率极大!”
江稚鱼下意识的否认:“他不会。”
她默默补充了一句:“要是他真会,倒好了,他去谈恋爱,年级第一归我。”
学姐很是赞赏她这种眼里只有学习的性格,说:“学妹这种想法好,其他什么都是虚的,唯有学习和高考才是真的,我看好你!学妹!听说你中考就比陆星言低了一分,高考超过他!”学姐拍拍江稚鱼的肩膀:“加油!”
不得不说,每年的运动会通讯稿都是少男少女们表明心迹的好时候,江稚鱼每念一段时间,都会念到那么一封明显超出男女正常友谊的通讯稿,或者说有的通讯稿本没什么特别,但专门标注了写的人的名字,再一看她写给的那位同学……
旁边吃瓜的学姐说:“哦他们两个啊,好像已经在一起了吧?”
不过大部分通讯稿还是很正常的,就算有的不是那么清白,但从字面上来看也就是一个正常的通讯稿,借着运动会这个机会,写给他,不留姓名,夹在许多人之间,暗藏无人知的心事。
大部分人还是很腼腆,很小心的。
结束今天主持人的工作之后,江稚鱼先回班级场地,准备把凳子还回去,再去隔壁二班找雁雁。
今天雁雁也有比赛项目,江稚鱼特意写了几封通讯稿给雁雁鼓气加油。
雁雁的体育向来不好,去跑50米,大概率是被她们班班长抓去顶人头的,所以江稚鱼后来播报成绩的时候,发现雁雁在最后一名也没有奇怪。
顾子云三两步跟上她:“你还去操场做什么?现在他们都走光了。”
江稚鱼说:“我去把凳子搬回教室,再看看有没有落下来的东西。”不过现场有陆星言这个副班长负责,应该是没什么需要她操心的地方。
江稚鱼对于陆星言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大约是这些天共事的原因吧,陆星言做事确实挺靠谱的。
但是很出人意料,身为副班长的陆星言并不在现场,反而是张朝华带着几个男生在整理打扫,以及把后排给老师坐的桌子搬回去。
江稚鱼走过去,问:“怎么是你?”张朝华一个学委,怎么负责起了这些事情?
她环顾四周:“陆星言呢?”
张朝华说:“他受伤了,现在在医务室呢!”
陆星言今天有两个比赛项目,一个是上午的立定跳远,一个是下午的4x100米接力跑。
出问题的就是下午的这个100米。
可江稚鱼分明记得,陆星言的名次还挺好的,是第2名。
张朝华说:“他受伤的还挺严重的,他自己一个人去的医务室,班长,我这脱不开身,要不你去看看他?”
江稚鱼点头:“行。”
身为班长,关心班上受伤的同学是她的责任。
只是江稚鱼走了几步,发现顾子云还跟着她。
江稚鱼忍不住问:“你也去医务室吗?”
顾子云一紧张,说话的时候就有些语无伦次:“不是……是!……我们班也有位女同学受伤了,我作为体育委员也去看看她。”
江稚鱼顺嘴问了一句:“你们班受伤的那位女生叫什么名字?”
顾子云努力回忆:“好像叫沈什么雁……”
这下江稚鱼没有办法保持平静了,她加快了脚下步伐,后来又嫌走着太慢,干脆跑过去。
顾子云在后面追她,诶?这是怎么了?她很担心陆星言吗?
江稚鱼气喘吁吁的跑到医务室大门口,抚着胸口急促的呼吸了两下,推开门,过走廊,坐在里面的同学同时朝她望过来。
只有一张是生面孔,其他两位都是江稚鱼的熟人。
陆星言在看到江稚鱼出现的那一刻,脸上的阴霾都散了一些,只是他听见旁边的少女惊喜的喊:“小鱼!”
然后江稚鱼快速走过来,和她旁边的少女抱在一起。
江稚鱼心疼的摸了摸雁雁的头发,捧着她手臂的擦伤处看了又看:“怎么伤成这样啊?”
沈佳雁抱着江稚鱼呜呜呜:“小鱼,我真的好废柴啊,跑个50米都能把自己摔伤了,我给班级里拖后腿了……”
沈佳雁很是愧疚:“现在找我报名参加的那个人要后悔死了,呜呜呜呜,怎么能有人的体育成绩差成我这样啊?”
江稚鱼还没说话,顾子云先开口了,他挠了挠脑袋说:“没关系,重在参与嘛,没有人怪你的,参与第一,比赛第二——”
沈佳雁一抬头,看见了他们班的体委,正在喝水的她差点没呛到。
陆星言已经完全被他们忽略了,他垂下眼眸,又长又翘的睫毛,像静止的蝴蝶翅膀一样停止了颤动,看上去很是落寞。
他的左腿上有一道很长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他今天跑步的时候被旁边人一挤,跌到了旁边的草丛里,草丛里藏着不知从哪儿来的碎玻璃瓶子,在他的腿上留下了深且可怖的窗口。
陆星言当即就爬起来继续跑了,直到他一瘸一拐的回到班级的时候,才稍稍感到些许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