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帆终于不再纠缠她了,江稚鱼也松了口气,继续安静窝在角落里,她没忘了换个“秘密基地”,以防被顾子云找过来。
顾子云是启云集团的小顾总,是陈富亨巴结的对象,顾子云原先只是被迫去给程千帆解个围,不想还被缠上了。
等他好不容易把陈富亨打发走,发现他的小鱼已经如“鱼入大海”,消失不见了。
事实上,江稚鱼被大厅的冷气吹得脑袋疼,跑到外面暖和了一会儿,顺便上了个卫生间。
不得不说,每次穿礼服的时候,最讨厌的就是上卫生间,正当江稚鱼在卫生间的隔间里折腾裙子的时候,她听见有人进来了。
江稚鱼本来想开口求助,却发现对方和同伴聊得正起劲,又默默地闭了嘴。
仔细听,她们在谈论玉兰置业的那位大小姐。
她们大约说了一刻钟,越说越劲爆,听得江稚鱼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怕打扰了她们的思绪。
她们口中的大小姐,江稚鱼也知道,是玉兰置业大老板的独女,一直在国外念书,听说行事作风很大胆,在男女之事上颇有些荤素不忌,但也很有手段,总之是个女强人,已经在接父亲的班了。
据两位知情人爆料,大小姐把她的小情人带过来了,之前大小姐为了她的小情人和父亲闹得不可开交,本来以为已经分手了,没想到大小姐今天竟然把“他”带到这么重要的场合来。
那位小情人听说是个985大学的高材生,家境贫寒,是个木头美人,在玉兰置业做销售,被巡视产业的大小姐看上了,然后省略一千字的强取豪夺。
江稚鱼听到后面还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听上去这么像陆星言呢?
等那两位不知名姓的爆料人离开后,江稚鱼才小心翼翼地从隔间出来,正准备悄悄离开的时候,发现对门开了。
江稚鱼心想,看来听八卦的不止她一个人,这充分证明,隔墙有耳,在厕所最好不要讲八卦。
江稚鱼尴尬地和她打了一声招呼:“哈哈,你好。”
那是一位看上去最多二十出头的少女,穿着一字肩蓝色鱼尾裙,裙子的裁剪勾勒出少女玲珑有致的曲线,令人血脉喷张,裙子上的亮片波光粼粼,好似一条深海的美人鱼。但偏偏她长了一张无比纯情的脸,看着还有点怯怯的,一直低着头,不敢直视人。
少女听见江稚鱼跟她打招呼,受惊一般地抬起头,蚊子哼哼般地回应:“你好。”
然后捏着裙子边,落荒而逃。
江稚鱼没太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她在外面的大洗手池洗了一下手,然后把手放进烘干机里,等到风变得灼热的时候多吹了一会儿。
就在这时,她看见镜子里有熟悉的人影出现。
江稚鱼立刻转身,提着裙子追了上去。
陆星言似有察觉一般地转过头,便看见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少女,提着火红的裙摆,朝他奔过来,她像一朵燃烧着火焰的玫瑰,在霎那间照亮了眼前的世界。
陆星言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她,他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花香味,碰到她温热的手臂,才意识到这并不是梦。
于是他又慌张地放下了她的手。
江稚鱼没有注意到他片刻的心慌和心虚,问:“你怎么在这里?”
陆星言今天出现在这里,就是不想再隐瞒江稚鱼,前有顾子云的惨痛教训在先,他万万不能步前人后尘,
陆星言深呼吸一口气,他很少有起伏大的情绪,现在竟然觉得有些紧张,好像……他人生中大部分情绪都和江稚鱼有关。
陆星言刚起了个头:“我是受邀来的……”
江稚鱼明白了:“我想起来了,你是长生科技的投资人……怪不得……”
江稚鱼拍拍胸,抚着胸口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是玉兰大小姐强取豪夺的‘小情人’……”
“?”此话太过惊世骇俗,以至于陆星言也一下子被转移了注意力。
江稚鱼解释说:“我刚才在卫生间吃了个瓜,说玉兰置业的大小姐看上了一个销售,说是长得特别漂亮,大小姐特别喜欢‘他’,一直带在身边……我差点以为是你。”
陆星言认识那位大小姐,顿时哭笑不得,又怕江稚鱼误会,立刻解释道:“不是我,玉兰大小姐看上的……是个女人。”
“!”江稚鱼原地呆滞三秒,是她先入为主了,是她思想闭塞了,她忏悔。
江稚鱼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手表:“时间不早了,我们进去吧。”
她神色自然地抓住陆星言的手,和他一起进了大厅。
但江稚鱼并不知道,现在大厅里就差他们两个人了,确切说,大家都在等陆星言,一个代表政府的高级工程师。
推开展厅大门的那一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地往门口看过来,江稚鱼觉得这大概可以列入年度社死现场,她下意识地想要松开陆星言的手,却被他反手攥住,紧紧握住。
看得人群里的顾子云双眼喷火,打翻了一坛子陈年老醋。
好在这时候台上的主持人打破了沉默,让大家依次就座,于是展厅的人开始流动起来,江稚鱼也得以得到了片刻喘息,可以悄摸摸地找自己座位。
江稚鱼悄悄问旁边的男人:“你坐哪儿?”她这种级别的小虾米就准备找个小角落窝着,不过陆星言这种投资人应该会选择和各位大佬坐一起吧?
谁知道陆星言说:“我和你坐一起。”他说:“我今天也只是来吃个饭,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主要离小鱼近一点,好坦白和解释。
“那行。”江稚鱼找了个角落位置,招呼陆星言坐过来,但万万没想到,顾子云早就瞄上了他们,也过来凑热闹了。
江稚鱼人还没坐下,便听得顾子云冷哼一声,开始找茬:“陆工程师,你好大的排场啊!”
“嗯?”正当江稚鱼疑惑的时候,顾子云却又不往下说了,好像在打什么哑谜一样。
其实顾子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在这个时候戳穿陆星言,按照他的性格,他和小鱼已毫无可能,他就该揭开陆星言的真面目,小鱼讨厌欺骗,陆星言在小鱼那里的印象分就会大大降低。
但顾子云没有这么做,他不承认是自己心软,是自己舍不得,他看着高卧云和向小园朝他们走过来,幸灾乐祸地想,陆星言,你自求多福吧!这次我可没说,是老天爷要收你!
江稚鱼看到高卧云和向小园走过来坐下的时候,也很奇怪,同时心中充满了属于打工人的惶惑不安,她只是想摸个鱼,救……为什么要在酒会上和领导坐一桌?现在换位置还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