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不了一阵寒暄,安安发现景博轩这人太鬼了,哪怕是和老太太,也能找到话题,两个人从□□聊到三年□□,又从饥荒聊到改革开放,从俄国革命到第二次世界大战,话题高度跳跃,一片其乐融融。
作为一个几十年不间断看新闻的老太太,对历史和国际形式的见解在这里几乎没有人可交流,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共鸣的人,两个聊起来简直没完没了。
三木兄领了几个保镖,把礼物暂时放在了沈祖母这里,安安和春和妹妹在分配礼物,好在都是些贵金属和名贵药材,这些东西体积都不大。
三木兄在边儿上帮忙,心意这种东西,也不是贵重就能体现的,总要花点儿心思。
“他真的学心理学的吗?”安安问三木兄,“那种看人表情就知道别人心里想什么的?”
三木兄顿时笑了,“太太你真好骗!而且,你对心理学有什么误解啊?哈哈哈!”
安安感觉自己内心中了一箭,默默蹲一边儿去百度去了。
百度百科上把他三十年生涯的各项事事无巨细地列出来了,唯独没有学心理学这件事。
骗子!
“总裁只学过工商管理,拿了mba证书,其他的,反正我是没听说,很显然,他在逗你开心呢太太。”三木兄在旁边煽风点火。
倒是沈春和刚刚问了秦森来龙去脉,笑说:“安安姐,姐夫是怕你太紧张了才故意骗你的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太阳都快下山了,景博轩和沈祖母才讲完话,两个人达成了不知道什么秘密的约定,反正看起来还是挺愉快的,祖母派了春和去送礼物,让安安和景博轩去休息,沈祖母说要收拾一家房子出来给安安和景博轩住,安安刚想提醒景博轩,千万别说去住酒店,祖母会不开心的,会觉得自己见外,可下一秒就听见他说:“祖母,我和安安今晚想住她那里,她长大的地方,我总想去看一看,祖母别见怪。”
沈祖母像是明白了什么,哈哈大笑,“行行,你们年轻人啊……我理解,理解,就是那边好久没人住了,待会儿我让人抱两床被子过去。”
安安却瞬间炸毛了,“不行不行!”
一直乖乖听话,很少持反对意见的安安同学连说了两个不行,几个人一同扭头看她,她脸腾地红了,无力地解释,“太久没人住了,房子很脏的……”
景博轩笑着揉她脑袋,“没事,打扫一下就行,我们要住好几天呢!”
沈祖母也说:“放心,房子也不大,收拾起来很快的,我叫人去帮你们。”
春和妹妹主动请缨,“我可以,送完礼品我就过去。”
安安一把抱住了自己脑袋,无比焦虑。
在去自己从小到大长大生活的那个房子的路上,她还在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我没带钥匙。”
“那就把锁撬了,换个新的。”
“我忽然想起房子漏雨。”
景博轩扭头看着三木兄,对方立马意会,“我去找人维修。”
好吧,最后的挣扎也没有效果,最后安安彻底放弃挣扎,捂着脸在一群人的护送下进了院子,和平街27号,爷爷买下来送给安安住的那个房子,翻新过,看起来并不算破,但是院子很久没人住,石砖缝隙里都是杂生的草,野蛮地生长着,推开大门进去的时候,安安还想着会不会有蛇啊!
刚这样想,一个什么东西就窜了出去,安安一瞬间蹦了起来,挂在景博轩身上,生平最怕这玩意,安安更加不愿意了,“我不住了不住了,有蛇!”
景博轩无语地看着自家媳妇儿挂在自己身上的样子,十分淡定地问她,“请问景太太,你是怎么把一只狸猫看成蛇的?”
安安:“……”
他刚说完,就听见一只猫示威似的叫声,安安默默从他身上爬下来,淡定地往前走,然而内心像被狂风吹过的大草原,无比的凌乱。
“就……看起来还挺像的嘛!”
安安就差呵呵呵干笑了。
房子不大,仿古建筑,一进一出,整条街都是明清流传下来的,一家将军府邸和庄爷爷的大宅院是开放性的旅游景点,不收门票,其余的房子都多多少少受过破坏,后来才逐渐做保护性修复,当时设计的是一个古代建筑方面的专家,为了更好的保护古建筑,他提倡使用性传承,把古建筑和现代技术结合在一起,所以即便是仿古建筑,使用上还是现代化的,还算方便。
景博轩进去卧室的时候,终于知道安安为什么不想让他过来住了,卧室分出来一半做画室,画架上蒙着防尘布,揭开的时候,他看见了自己的画像。
收起来的卷轴里,有三分之一都是他的画像。
景总脸上的笑意越发深了,“老婆,说吧,你觊觎我多久了。”
☆、40|3.8√
安安的脸此时已经红到耳朵根去了,是透粉色的,整张小脸看起来粉粉嫩嫩的,听见他的调侃,一把捂住了脸,然后在没组织好语言的时候,决定先不理会他,默默去收拾屋子了。
景博轩越发心情好,靠在红木的桌子上,一个个拆开看,仿佛打开了新世界。
他一边看一边给出评价。
“腕表是潜航者,嗯……四年前买的,只戴过两个月,后来又换了一块。”景博轩慢悠悠地说,然后侧头去看了一眼害羞得满脸通红,装模作样收拾屋子的景太太,“四年前你还在读研究生,跟着导师做药物成分研究。”
安安点点头,“啊,是,那一年你生病住院,我去看你,出来的时候还被媒体堵着问话。”一群长枪短炮围着她的时候,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来还是有保安过来护送她出去的。
“听说吓得都哭了。”景博轩记得,她来探病,却没进门,送了平安符,听手下的人说是这种东西是西山寺里求来的,要吃斋沐浴,爬365级的台阶徒步去求方显真诚,她那样实诚的傻孩子,铁定是不掺任何水分地去做。
她刚刚考上研究生,那一年他生病,住在医院里,安安去探望过一次,探病的人很多,病房里被鲜花水果填满,多到医院走廊里摆的都是花篮,保镖们立在门口,戴着墨镜都能让人感受到眉眼里的警惕。
安安递上自己的礼物,没有进去,即便进去她也不说不出什么话来,未免太过尴尬。“那些记者可凶了,一个个气愤的很,问我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我一直往后退,他们就一直往前冲,有人把话筒杵到我眼角,能不流泪吗?”
自然,要不然后来他也不会那么气愤,在场媒体全部收到了警告,几个爆粗的和动手的,景博轩一个个全寄了律师函过去。
他揉了揉她脑袋,“放心,都替你报仇了。”
他重新打开一张,“背景是幻影传媒,那时候公司地址还不在cbd,所以至少是六年前的。”景博轩若有所思地低头想了会儿,“那时候你在读大二,我们刚刚认识,元旦的时候我收到你送来的礼物,一副画作。”景博轩轻轻地敲了下画面上幻影旧楼的画面,“就是这个角度。”这张和那张几乎是一样的,只是正门处多了几个人像,为首的景博轩微微侧头,身后跟着七八个人,他正在跟身后的人不知道说着什么,眉眼飞扬,带着年轻时候的意气风发。
那一年,景博轩才堪堪二十四岁。
虽有同龄人少见的沉稳,却毕竟年轻,偶尔也会有控不住情绪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