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有余用外套包着小丫头不让动,她也乖巧,就是看见鱼都要流口水:“papa,鱼!”
看到那么一个漂亮的小丫头,原本还对他们警惕的渔民放松下来,还给她送了一条烤鱼,海有余戳戳她:“说谢谢。”
“啦啦。”好吧,她暂时发不出thank的音。
渔民问他们从哪里来,要去哪里,怎么会落到荒岛上的,海有余借着小丫头的掩护,说是来旅游的,结果游艇坏了,幸亏漂到了岛上,不然就是脱水晒死的命。
渔民把他们放到了港口,接着,他们将面临一生中最为重要的决定。
两个人住着海边廉价的小旅馆,海有余终于能给小丫头买上一身能遮羞的衣服,看着她趴在枕头上呼呼大睡的样子,他几乎是顷刻间就有了决定:“小方,你有非报不可的仇,你回去吧,我本来就打算干完这一票收手,我不回去了,就当我死了。”
“那我也不回去了。”方问天说,“我想过了,这次是运气好捡回一条命,下次呢,我要是死了还没能报仇,太冤枉了,不干了。”
海有余:“……你的剧本是不是拿错了,不是哈姆雷特的吗?”复仇的剧本不是应该至死方休吗,为什么到方问天这里就那么不干了?
“我本来就没多恨他,只是不想着报仇,人生没有意义,我和那个女人也没多少感情,我是保姆带大的。”方问天淡淡说,“她一天到晚忙着争宠,我根本见不了她几面,而且我生下来身体就不算好,比不过其他孩子,帮不上她的忙,她就更不喜欢我了。”
海有余安慰他:“那也挺好,那你跟我一起走吧。”
“去哪里?”
“瑞士。”
改换身份,改变容貌,这是退圈的第一步,庆幸那是一个指纹和dna都不怎么发达的年代,比现在容易多了。
唯一的意外是,多了一个小丫头片子。
身份还好说,可以回头上户口,关键是那尾巴怎么办。
海有余和方问天都认为必须割掉她的尾巴,才能让她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不然的话,万一被原来的雇主找到,说不定要抓回去做实验。
所以哪怕心痛,哪怕愧疚,海有余还是亲自动手割掉了她的尾巴。
期间出过不少意外,比如麻醉剂没准备够第一次失败了,第二次加大剂量,用掉了堪比一头大象的麻醉剂才把她放倒。
割尾巴的过程还算顺利,方问天原本就是医学生,海有余也有相关知识,有惊无险地结束了。
当然,小丫头醒来以后看见尾巴没了,拆了一间屋子,哭得震天响,那架势和哭倒长城的孟姜女也没差了。
可没了就是没了,不管她怎么努力,断了的尾巴接不上了,她抱着尾巴一边哭一边嚎,海有余花样烧鱼都没能哄过来。
说实话,他有一点后悔,那个时候他很自私地想把这个孩子留在身边,想养个闺女,所以选择给她剁了尾巴,后来看到她哭成那样,心里又很后悔,说不定把她放回大海才是最好的选择。
为什么要强求呢?她或许本来就不是人类,为什么要强留在人类社会?
所以趁着方问天不在,他开了一艘游艇,把她送到了海上:“丫头,听着,你要是想回去,现在就回去吧,如果你想跟着我,那你以后就是我亲闺女了。”
“哇!”听不懂沉浸在断尾痛苦中的小丫头继续放声大哭。
海有余把她抱了起来,轻轻放到了海里:“你走吧,别被那些人抓回去了。”
“papa。”她抱住他的胳膊不撒手,“哇!!”
海有余把胳膊伸出去,收回来,伸出去,又收回来,最后一咬牙:“行,那我们回家吃鱼。”
“鱼……大鱼。”她抽抽搭搭地说,“尾巴,不吃。”
海有余:“……知道了,尾巴不能吃,谁要吃你尾巴了真是的。”
月色下,他开着游艇突突突返航,突然间,他想起来一件事:“得给你取个名字啊,小丫头,取什么名呢?”
“鱼鱼!!”她嚷嚷,“尾巴尾巴!”
“海鱼?”海有余拒绝,“不行不行,女孩子要取个好听的名字才行,我想想啊,百合吧。”
他说,“百合花,又香又好看,能吃还能当药,关键是写起来容易啊,不管是汉字还是英文都好写,你上学以后会感谢我的。”
于是,小怪物就这么从小丫头,变成了海百合。
第156章 她的身世2
养孩子绝对是一部血泪史,尤其是在两个雇佣兵刚刚隐退的时候,怕引人注目,不敢动用大笔的钱,也怕在人群中生活久了被老东家或者是最后一任雇主发现,所以他们最后选了一个比较安全的职业。
渔民。
他们买了一艘渔船,出海打渔,虽然日子很辛苦,买酒都要算钱,但每次看到小丫头噗通一声跳进海里又游回来那快乐的样子,海有余就觉得这个决定是值得的。
或许从一开始,他选择在海边生活,就是为了让她能靠近一点大海。
被剁了尾巴的小丫头并没有丧失神奇的能力,下海如同家常便饭,爱吃鱼一如往昔,除了饭量大一点之外没什么毛病。
方问天拿了一本字典教她学说话,但她不乐意,一看课本就头疼,讲话也是单个单词往外蹦,方问天很担忧她的教育问题:“这样不行啊,会不会变成文盲?”
“文盲就文盲,开心就好嘛。”海有余瞅着海百合又下水了,偷偷摸摸拿出一瓶酒来,“来,我们喝了,被她看见又要偷喝我的酒。”
小时候的海百合好奇心旺盛,看什么都要尝一尝,汽油和酒也没放过,区别是前者尝过一次之后就不吃了,后者经常被偷喝。
防火防盗防闺女,容易吗?
现在想起来,多么值得怀念的生活啊。
可惜只持续了没几年,倒不是海百合那边出了问题,是方问天,他出去买东西的时候和一个熟人撞见了。
他的父亲失去了所有继承人,一直在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