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君复看了眼身后的桌椅,问道:“贺二不行了的话,要不然我来给你解答?”
林清见正欲拒绝,怎知晏君复抢先道:“左右你欠了我一堆人情,也不差这一桩。”
林清见闻言低眉,随后失笑,也是,反正现在欠晏君复的人情、东西、银两多的都拉扯不清了,再让他辛苦一下补补课,也没什么。
林清见冲他一笑,回了自己位置上,晏君复见她默认,心情不由大好,这算是把这活儿接过来了!
他跟着林清见走过去,直接搬了张椅子在她身边坐下。
之前贺既昌辅导时,暂坐在前桌的位置上,转过身来给她辅导,中间隔着一张桌子,可晏君复倒好,干脆搬了自己挨着她坐,甚至还眼睁睁的看着他又将椅子往前拉了拉。
林清见不由眼露嫌弃,就知道,他肯定会见缝插针!
晏君复自是觉察到了林清见嫌弃的目光,义正言辞道:“坐近些讲得清楚!”
“晏君复。”
“嗯?”
林清见斜睨着他,万分中肯的评价道:“你真是不要脸。”
晏君复闻言看向她的眼睛,坦然一笑,道:“左右我什么心思,你心知肚明,还要脸做什么?”
林清见闻言低眉,忽就很像知道,她一个孔雀寨出生的土匪,有什么可值得他喜欢的。
但林清见有些问不出口,便默默暂将这疑惑按在心里,将课本往前推了推,岔开话题道:“讲吧。”
这一晌午,晏君复一直再认真给林清见补习,林清见从昨晚开始就动荡不安的心,全程竟是格外的平静,还惨杂着一丝淡淡的满足,那种滋味,她无法永远形容,总之有些喜欢,甚至希望时间停滞不前。
学堂上除了林清见每天中午吃完饭后都来补习,其余人基本都午休后才过来。快到下午课点时,林清心方才姗姗而来,怎知她刚一进门,就看见和林清见坐在一起的晏君复。
林清心不由微微蹙眉,这些日子每天中午给林清见讲解课程的不是贺既昌吗?怎么忽然又换成世子?且二人还坐的这般近?
林清心狐疑的打量着二人,缓缓走进了学堂。心下不免寻思,莫不是林清见改主意了?若林清见又打算接受陈留王府这么亲事的话,那她可就不能再继续在世子身上浪费时间。
思来想去,林清心决定晚上问问林清见,现在她也发现了,她这个姐姐,有话直说比拐弯抹角的试探来着实在。
刚刚进门的贺既昌,自是也看到晏君复和林清见坐在一起,且坐姿可比他们之前亲密多了。
贺既昌见此心头当即窜上一股子无名火,忙道:“世子,能否出来下,我有事找你。”
晏君复和林清见的思绪忽然被拉回现实,二人齐齐抬头,眉宇间略有些不耐烦的神色,竟是一模一样,贺既昌不免抽了抽嘴角。
晏君复看了眼周围,见时辰差不多了,便对林清见道:“晚上别把你哥哥叫出去了,直接来你哥哥院里,我们俩一起辅导你。我先过去看看。”
说罢,晏君复起身,朝贺既昌走去。
晏君复在贺既昌面前站定,问道:“有事?”
“借一步说话。”贺既昌不快的扣住晏君复的小臂,将他拉出学堂。
到了外头廊下,贺既昌蹙眉质问道:“世子,我好歹拿你当朋友,你明知我中意林小姐,怎么还这般接近她?你不知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吗?”
晏君复闻言横眼瞪向贺既昌,毫不留情的骂道:“去你娘的朋友妻不可欺!”他和林清见孩子都生了俩,贺既昌用什么脸来跟他说这句话?
贺既昌万没想到晏君复会骂的这么理直气壮,但碍于他世子身份,不好太撕破脸,只质问道:“世子你怎么这样?我打当时府上宴会就看上了林小姐,我跟你说,我可没放弃!”
“呵。”晏君复冷嗤一声,对他道:“她是我亲自从孔雀寨救出来的人,要说先来后到,那也是我先?还朋友妻不可欺。”
晏君复深深白了他一眼,正色道:“贺二,之前我懒得搭理你,毕竟像你这样的公子哥,绝非清见良配,她不会喜欢你。昨晚她跟你说的很明白,日后你要是再纠缠她,打扰她,别怪我不念同窗之情。”
从那天强迫林清见吃柿饼就能看出来,这贺二想当然的很,他这句我可没放弃,焉知日后会给林清见带来什么麻烦。
贺既昌万没想到相处多年,没什么架子的晏君复,会在林清见的事上这般强硬,一时竟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且他那双狭长的眼底的神色,竟有些似父亲那般成年男子的锐利,莫名叫他有些怯。
晏君复伸手按住贺既昌肩头,用力按了下,对贺既昌道:“记住我今日的话,往后别再烦她,别再拿她不喜欢的东西往她怀里强塞。”
说罢,晏君复头也不回的进了学堂,独留贺既昌在原地发愣。
下午的课程结束,林清见便收拾东西往回走去,莫名便想起中午晏君复讲的那些内容。
抛却私人关系不谈,晏君复讲解的时候,总能找出许多生活中实际发生的事件做例,看起来很空泛难懂的话,有了他的例子,立马便能很清晰的明白。
比贺既昌讲的真的强很多,甚至哥哥有些地方还不及他。比如他说话有趣,措辞幽默,这点就比哥哥讲的好。
心下不由感叹,不愧是王孙贵族出身,这所知所学的开阔宽广,都要比旁人强,早知他讲的这么好,第一天就该让他讲,她许是学得能更快些。
林清见一路想着今日发生的事,不知不自觉间,已走回林清心院里。
正欲往自己屋里走,忽被林清心唤住:“姐姐。”
林清见的思绪被拉回现实,驻足抬头,问道:“有事?”
林清心看了眼周围,见都是心腹,没别人,便直言道:“想来姐姐看出来了,妹妹中意陈留王府这门亲事。”
听得陈留王府四个字入耳,林清见的心莫名一紧,但她面上不显,只道:“你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林清心笑笑道:“我知世子中意姐姐,但之前我打听到姐姐拒了这门亲事,陈留王府门第高贵清净,实乃择婿不二人选。我就不跟姐姐绕弯子了,妹妹想攀这门亲,但若是姐姐有意,妹妹是有自知之明的人,绝不会与姐姐争。本想着姐姐不要这么亲事,妹妹连日来都在为此努力,但今日又见姐姐和世子举止亲密,便猜测姐姐是否转了心意。
今日来找姐姐,便是想跟姐姐要个准话。姐姐到底愿不愿与陈留王府结亲,若是愿意,妹妹便不再浪费时间。若是不愿,便请姐姐成全,日后离世子远些。”
林清见闻言一时哑然,竟是不知该作何回答。
这若是换做之前,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说不愿,可现在,让她说不愿,为何这么难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