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千个晨昏

六千个晨昏 第24节(1 / 2)

“你冷了?”张晨星在窗上看到梁暮动作回头问他:“你如果冷,可以关上门。”

梁暮自觉自己的大红脸已经看不出脸红,但他却能觉出烫来。

“你进来咱们聊聊《清衣巷志》。”

“这么聊吧。”

“……张晨星你真…难缠。”梁暮摇摇头,扯过她的书来看,终于让自己冷静下来。

两个人经历了一场共患难,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但梁暮说不清。如果真的要找出点什么,大概是张晨星对他的态度比从前好了些。

过了十点,软卧车厢都关了门,张晨星也回到她的位置,将门拉上。梁暮的酒下头了,面色恢复如常,回来的时候脖子上挂着毛巾,手里拎着他的便携牙缸。

“你去,这会儿人少。”

“好的。”张晨星从包里拿出自己的洗漱用具站起身,与梁暮擦身而过。张晨星第一次发现梁暮竟然这么高,而她的身形太过细瘦,被他身影牢牢罩着。

“你让让?”张晨星催梁暮让开,他磨磨蹭蹭,不知道在弄什么,堵住狭小的过道。

“你不会挤过去?”

“我挤不过去。”

张晨星又要急了,梁暮忙举手:“行,你挤不过去。您请吧。”给她让出一条路来。

关了灯后车厢一片黑暗,车轮在铁轨上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透过沾枕的那一侧耳朵一直响到心里。

“张晨星。”梁暮在黑暗里叫她名字。

“嗯?”

“还怕吗?”

“怕。”

张晨星没有说谎,那种恐惧还停留在她心里,就像当年那次一样,过了那么久,她都不敢轻易和陌生人说话。

“你把手给我。”梁暮说。

张晨星不肯伸手,在她看来这样的动作太过暧昧,而她并没准备跟梁暮有些什么。

“什么思想!”梁暮哼了一声,支起身体,手探过去,沿着床边摸索到张晨星的手,轻轻勾住,拉过来。两个人的手在过道上悬着,张晨星的手被梁暮紧紧握着。

“睡吧。”

张晨星闭上眼睛,困意渐渐来袭,睡得安稳。

她才走了七天,古城就正式迎来了秋天。

有黄叶从树上翩然落下落到河面,又沿河飘向远方。两个人把行李放到书店,都有一点想念河边的桂花香糕。难得张晨星不抵触,跟梁暮一起去河边。

清衣巷里的人见惯了张晨星独来独往,顶多身边跟着周茉。这一次不一样,她走在清衣巷的“新人”身边。

清衣巷不大,东边有事西边三秒就知道。梁暮住进马爷爷家那刻起,就已经在清衣巷拥有了姓名。不同的是,在清衣巷人眼中,所谓搞艺术的文艺片导演,无非是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流浪汉。

再看张晨星就有点同情。

面馆的中年老板、老板娘在门口休息,看到两个人走过去又拎着桂花香糕走回来,一前一后,像不相干的两个人,但又有莫名的关联。

“晨星诶。”老板叼着烟招呼张晨星:“新卤的鸭腿,你拿走两个。”

“好的,谢谢。”张晨星给老板带了西北羊肉,老板很开心,非要还张晨星两个鸭腿。装袋的时候顺道盛了两碗面,淋上肉浇头让张晨星一起带走。只是在张晨星临走的时候说:“搞艺术的可不兴谈恋爱,吃不饱饭,男女关系理不清。回头日子闹腾着嘞!”

张晨星想了半晌才明白老板的意思,对他解释:“我们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

“对。”

“那行。嫁人要嫁楚源那样的,有能力赚钱、有眼界,心里有你,不挨饿。”老板娘看着他们长大,多少知道一点楚源和张晨星的事。

“梁暮是好人。也饿不死。”张晨星只是替梁暮辩驳,即使不想跟他怎么样,也不太希望别人误解他。她听萧子鹏念过一嘴梁暮的工作,虽然拍纪录片一直赔钱,但他接那些单子却是实打实赚钱的,只是左手到右手。总之他饿不死。但也做不到像楚源那样挥金如土。

“哦哦,那我们就放心了。新卤的鸭腿,快回去尝尝。”

“谢谢叔叔。”

张晨星拎着鸭腿和面条向回走,周茉休假,正在那里捏桂花香糕吃。看到张晨星跑到她面前,就差跳到她身上了:“星星!”

周茉只字不提张晨星的遭遇,只是拉着她说个没完,张晨星面条快吃完的时候听到周茉说:“我明天去领证。”

张晨星的面汤差点喷出来:“领什么证?”

“结婚证。”

“跟谁?”

“唐光稷。”

梁暮一副看好戏的姿态靠在椅子上,周茉真是激进,这一点可以跟张晨星中和一下。

“你爸妈知道吗?”

“知道啊。”周茉说:“唐光稷前天来过我家了。我妈说他人模狗样的,挺好。”

“唐光稷的狂蜂浪蝶?”张晨星想到周茉的脾气,她是无论如何不会忍受这些的。

“那我不管。我们协议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