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些哺乳动物里,这样的举动象征着臣服。
猫球球靠近摸了摸铁羽鸡的脑袋,铁羽鸡翅膀拍了拍地面,身体向猫球球倾斜了些。铁羽鸡太大,即使趴下来低着头也有半米高。
“你是……让我上去?”猫球球迟疑着,摸到鸡脖子后面,微微用力,铁羽鸡张开翅膀,往上拨了一下,猫球球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甩到了鸡背上。
铁羽鸡站了起来,猫球球慌得一批,头晕又紧张,紧紧抱住它的脖子,“啊啊啊!”
铁羽鸡小步跑起来,猫球球被颠得脑子里一团浆糊,一点也不敢往下看,看了就头晕。她趴在鸡背上,软乎乎的绒毛贴着她的脸,坚硬如铁的翎羽擦在身体两侧,呼呼风声似乎响着又似乎没响。
她恍恍惚惚地想:等下次师兄师姐吹牛大比拼的时候,她也有神奇事迹可以说了。
骑马骑驴都正常,猎奇一点也有骑狗骑猪的,但谁会骑过鸡啊!
骑着鸡的猫球球的心情,下面的玩家丝毫无法共情。虽然她喊得相当惊恐,但铁羽鸡昂首挺胸小步绕圈跑动的姿势实在有些帅气,骑士的惊慌可以忽略不计。
被尖叫声引来,发现不是突发事故而是一场热闹的玩家们,在尖叫声里,不知是谁吹起了口哨,笑着大喊,“再来一个!”
方遥看着被人瞩目的猫球球,狠狠恰了柠檬,“我们都在那里,为什么不是我,她再晚来一点,本来可以是我上去的……”
铁羽鸡的小眼睛远远盯了他一眼,毛嘟嘟紧张着舍友,抽空翻了个白眼,“我怎么觉得,铁羽鸡并不喜欢你呢?没准是因为你要吃它,把它吓坏了,赶紧展示一下自己的价值。”
“想吃鸡有什么错?”方遥理直气壮,开始畅想,“不算宣传片里的马和地龙,这应该是第一个坐骑吧?总共四只鸡,要是运气好再抓几个回来,我们就能组装巨鸡骑兵团了!”
虽然奇怪了点,但这起码是坐骑啊!
等铁羽鸡终于停下,猫球球被它轻轻拨下来时,已经不尖叫了,整张脸上表情都是空白的。方遥跑过来连珠炮一样提问,“个人面板有新的功能吗?什么感觉?它为什么听你的?”
毛嘟嘟嫌弃地推开他,抱住舍友坐下,拍拍猫球球的背,慢慢给她顺气。好一会,猫球球才回过神来,“呕——”
吐是吐不出来什么的,但颠簸恶心感还在,猫球球一脸菜色,“可能,这就是恩将仇报吧。”
猫球球否定了方遥猜测的坐骑系统,猜测这次只是一个巧合或者铁羽鸡的示好,是接受驯化的意思,但并不代表立刻能让任何人骑上去。
虽然面板没有提示,但出现第一个可以骑乘的动物的消息,引动了所有玩家的关注,时不时就来看看铁羽鸡,试图成为下一个幸运儿。即使被尖喙和拍打的翅膀一个个扇出去,依然屡败屡战,甚至问到了铁羽鸡的喜好,准备用食物讨好。
殿堂后的尖叫热闹,穿过窗户传进屋子里,僵硬躺在皮毛上的女人口中模糊地冒出一个声音,“集市吗……?”
女人有些茫然,她甚至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跑到了森林里,而不是被驱逐逃跑只是个幻觉。这样热闹的轻松欢笑声,即使在集市里也很少见到。
吃完晚餐,阿曼达赶紧回来照看病人,推开门就听到女人的声音,眼前一亮,“你能听到我说什么吗?”
这个声音和之前胡乱的呜咽声不同,听起来似乎是可以对话了。
“嗯。”
阿曼达喂了她一口治疗喉咙损伤的药,语气平和追问道,“你是谁,还记得你是怎么来到森林里的吗?”她尽可能学着希尔雅的态度,万一吓到脆弱的平民就糟了。
女人听明白了她的话,有些恍惚。这里……真的是森林里?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三更)
“玛丽,夫人,我……”女人艰难地往外冒词,表情很快变成了绝望,眼泪冲掉了脸上的药膏,全身开始发抖,却无法挪动一下。她嘴唇哆嗦着,终于挤出来一句比较完整的话,“吃我,请放过她。”
玛丽是个过于大众的名字,森林外任何一座小城里随便喊一声,都会有几个人回头。
阿曼达意识到她的害怕,扯了扯嘴角,放弃装作和气的样子,冷笑一声,“喝了药,回答问题!不然……”
是她忘了,达克斯森林和森林里的人们,都没什么好名声。尤其是在靠近森林的几座城里,吓唬小孩子时总会有一句是“再不听话森林里的怪物就来把你吃掉!”
恶声恶气的恐吓反而让玛丽冷静下来,外面的笑声、笑声一定是堕落者的诱惑吧!比起这个,舍得让她吃药的女人更可信些。
玛丽贴着碗边,顺从地喝下一口药。之前她迷迷糊糊醒来,偶尔听得到声音,但都很模糊,刚刚才恢复正常。冰冰凉凉的黏液滑进喉咙,尝不出什么味道,但过去谁能吃得起药呢,刀割般疼痛着的喉咙似乎舒服了一些,玛丽想,这药一定味道很好。
“我是莱克顿城乔治亚老爷农场的,我的丈夫带着我和小丽莎在城外种麦子。刚种下没几天,丽莎就昏倒了,我们没有药,她一天天发着烧,我听人说,有人吃了森林里的草就病好了,我就来了……”
玛丽断断续续说着,脸上一片麻木,只有说到女儿时,才会有些难过。她不知道阿曼达想听什么,说到森林,她顿了一下,把“希尔雅”的名字咽了下去,继续讲着在森林边缘看到的事。
阿曼达尽可能耐心地听着,忍不住问道,“北部边境所有城都不会允许有人出城的吧?你们怎么会在城外?”
玛丽有些茫然,“一直都是这样啊,夫人。城里和南边的地方哪够种呢,外面的地多种一点,我们日子就好过一点……”她再次哭了起来,“但现在没有了,我们都要回去,老爷不让我们再种了。”
阿曼达听得头疼,有种在跟陷入恍惚的矮人对话的窒息感。为什么希尔雅还没回来?这种耐心问问题的事她肯定喜欢!
一边抱怨一边询问下,阿曼达边听边猜,慢慢弄清楚了玛丽是怎么进来的。
玛丽意外顺利地带着草药赶回家,但刚回去,就因为突然消失了两天被丈夫质疑逃跑,带回家的药也被拿走了,据说是去问问别人能不能吃。玛丽照顾着女儿,忙碌着两天不在家里攒下来的家务,本以为丈夫很快就会回来,但在他回家前,老爷家的管事来到了这个村子。
管事通知他们,收拾好东西回去,去做他们该做的事,而不是“偷偷”跑出来开垦邪恶的土地。
据说,是裁判所大人们的意思,这里污染太大,不许再有人出城。
令玛丽更害怕的是,她晚上想偷偷找管事要一点药救救女儿时,偷听到一起带到城外的其他佃农在屋子里,向管事揭发指认她和女儿是女巫。
原本熟悉的佃农们说:“老爷,她家的丽莎烧了六七天了,她中间还不见了几天说是去找药,笑话,她能找到什么!她男人害怕被罚,都跑掉了。执行官大人们肯定是发现了她的邪恶,我们该把她们烧死!大人们才不会罚我们!您瞧,刚种的好几块麦田,到秋天能收多少啊!”
玛丽连夜背着女儿逃了出来,她害怕被抓回去烧死,只能往平常没人会来的森林边缘跑去,指望着有人能救她。后面的事,她记不太清了,只记得迷迷糊糊听到森林里有人在叫她,好像还看到了神使给她喂药。
“啊,是那些贵族们。”
阿曼达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这句带着讥讽的话不是自己说的。她回头看到希尔雅推开了门,白发少女脸色平静,好像不觉得这样说有什么问题。
玛丽断断续续的哭声突然一停。这个声音……她记得很清楚,是圣女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