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怎么就走了?”
太监们怎么可能知道理由?
等康熙和阿哥们焦急跑出御书房,只来得及看到胤祚离开乾清宫的背影,那叫一个满头雾水。
不是,你特意跑来乾清宫,又特地来御书房门前转悠一圈,单纯是闲的吗?
康熙总觉得如今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他不太记得上一回是什么情况,但是以胤祚的性子,估摸着是生气了。
否则就算要去慈宁宫,可以绕行,也可以横穿乾清宫,没必要特意来门口绕一圈,这不就是在告诉他们:我生气了!
康熙的第一反应就是回头问几个儿子:“你们惹他生气了?”
阿哥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没有啊!”
他们人多,心还不齐,担心他们中间有谁隐瞒不报,导致看谁的眼神都像看间谍。
太子说了句公道话:“大家都担心和六弟聊天之中不小心透露什么,被他发现苗头,最近都很少跟他打电话。”
他们父子九人之中跟胤祚打电话最多的就是康熙,一如既往的勤快。
如果说谁最可能惹胤祚生气,也就是他了。
阿哥们体会到了太子的未尽之意,当下看康熙的眼神就不太对劲了:原来是你!
贼喊捉贼啊!
要不是怕被恼羞成怒的康熙穿小鞋,他们还能表现得更明显一些。
康熙:“……”
你们以为表现得隐晦一点,朕就看不出来了吗?
“朕没有!”话虽如此,他自己也有点怀疑,不会是他不小心惹怒那小子了吧?
实在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康熙和阿哥们心中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不在意料之中的事情悄悄发生了。
而此时的慈宁宫内,胤祚正在给太皇太后请安:“乌库妈妈,好久不见,你想我了吗?”
“当然。”太皇太后笑着捏捏胤祚的小胖脸,太久没见,这样亲昵的小动作做起来竟不显生疏,“那你有想我吗?”
胤祚自豪地抬起胖下巴,六阿哥无懈可击!
“当然,我可是特意回来陪乌库妈妈一起去蒙古的。”
太皇太后听得一愣,“好了?”
“对啊。虽然是多线并行,但是我有特意叮嘱过,让他们紧着京城到蒙古的路先修。”胤祚凑到太皇太后身边,仰着一张写满邀功意味的小脸蛋,“您可是太皇太后,我的乌库妈妈,怎么能没有一点特权呢?”
小家伙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好似天底下所有的好东西都该先捧到太皇太后面前,让她挑个够。
这是她这辈子听过最令人欢喜的甜言蜜语了。
太皇太后不禁为之动容,跟着就是忧心:“你啊,不怕别人说你滥用权力吗?”
“这有什么好怕的?”胤祚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大清各地的铁轨和火车是国库和富商们出资建的,蒙古那边的则是大清和蒙古共同出资,我只是在这基础上再投了点钱,让他们建得快一点。”
铁轨早一日建好,各地的运输和贸易就能早一日繁荣,蒙古和大清都巴不得眼睛一闭一睁,铁轨就自动铺好呢。
胤祚愿意多投点钱,帮他们加快建设进程,蒙古都要乐死了,大臣们也很高兴,巴不得他再多投一点呢。
想到这,胤祚就给太皇太后说了个笑话:“乌库妈妈你不知道,户部尚书和工部尚书一直追着我,问我要不要再多投一点,追得可紧了,容若和廷玉哥哥怎么拉都拉不开他们,后来还是容若抱着我跑的。”
太皇太后:“……”
她不想知道朝臣们究竟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丢了多少脸,也就不问胤祚究竟投了多少钱,才会让两个尚书如此不顾颜面。
老太太记下这份来自曾孙的孝敬,“乌库妈妈知道你孝顺,但是几十年都等下来了,我岂会等不得这最后的一年半载?”
胤祚握着太皇太后那双长了许多老人斑的手,直视太皇太后苍老却清明的双眼,真诚地道:“可是我怕您等不到啊。”
太皇太后和苏茉儿愣住了。
胤祚:“乌库妈妈您已经七十四岁了,我自然希望您能够长命百岁,但这不随人说,我不知道您还能等多久。既然是多花点钱能做到的事,为什么不去做呢?何必让您一日复一日地翘首以盼?”
太皇太后笑了,自从她年过六十,所有人都忌讳在她面前提到死字,好像一旦提起来了,她立马就会死。
也就这个小笨蛋,竟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
“你可真敢说啊。”老太太点点胤祚的小鼻子,笑容满脸,一点都看不出哪里不高兴,反倒有种说不出来的畅快。
“人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不是避讳就能避免的。”作为已经死过一次的人,胤祚珍惜来之不易的生命,却也不惧怕死亡,“我也想过,要是让铁轨和火车慢一点出现,再慢一点完成,您有着这么一个念想,是不是能够多活几年。”
太皇太后被吊起了好奇心,急切地追问道:“那怎么放弃了?”
苏茉儿一样好奇,投去关切的目光,是什么使六阿哥放弃这个念头?
胤祚:“但我更怕意外突然到来,让您怀抱对故乡的渴望离开,那该多遗憾,多不甘啊。”
他好似能够感同身受一般,叹着气道,“那也会成为我们这些晚辈永远的遗憾,余生都将活在悔恨之中。”
悔恨自己为什么非要与天争,与命斗,悔恨自己为什么就不能早一点,再早一点?
太皇太后和苏茉儿稍稍顺着胤祚的假设那么一想,就差点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