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他母亲是怎么拿到颜娜倩的这封信,但这信纸上的内容却实实在在是颜娜倩写的!
下午开工的时候,蒋宏志这口气还是咽不下。就在知青们集合点名的时候,让贾小红去把颜娜倩摇醒,喊了来,又对大家说道:“好了人齐了,咱们走吧!工去!”
颜娜倩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被贾小红拖了出来,还有些分不清东西南北,但还是非常温柔的说道:“我、我还是有些不舒服,头晕得很,你们去吧……”
说完,她决定回寝室去补觉。
蒋宏志冷冷地说道:“娜倩,你到底哪里不舒服?要不要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看看你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众人皆尽呆住。
颜娜倩震惊极了,清澈的眼里写满了不敢置信,“宏志,你……”
蒋宏志眼睛一瞟,看到墙上挂着的出勤表上宋秩休假的记录,不思假索地就扣了顶大帽子给宋秩,“连宋秩都说了,你怎么天天请假?他一个新来的,都有这样的想法,我要是再偏着你,未免让其他的同志们心寒!”
“娜倩,我们知青下乡插队是来劳动的,不是来享福的!你要有病就去看病,不能一直以生病的理由拒绝劳动改造!要不然的话,我们总不能一直为你一个人搞特殊吧?必须要照顾其他无产阶级兄弟姐妹们的感受啊!是不是啊同志们?走,快点啊,一块儿上工去!”
蒋宏志说完就走了。
颜娜倩咬着唇,心里有一百个不相信,一万个不愿意。
贾小红不由分说就把她拉到队伍里,和大伙儿去了田间地头,干活去了。
一整个下午,因为蒋宏志对待颜娜倩的态度发生了变化,所以没人理会颜娜倩。颜娜倩被贾小红给看得严严实实,一直找不到机会溜走,只好晒了一下午的太阳,又剥了一下午的毛豆,指甲都疼了,气得哭哭啼啼的。
不过,颜娜倩到底还是惦记着去了镇上的宋秩。
吃过晚饭,她索性就去了白正乾家的路口那儿等着。
——宋秩回来,肯定要走这条路。
没想到,等呀等呀的,她居然就到了天黑?天黑了,颜娜倩害怕,想走,却又不甘心。今天知青站里的人不知怎么了,竟然这样对她!所以她现在就更不能走了!
颜娜倩冷静思考,觉得蒋宏志对她的态度其实太奇怪,她必须尽快找新的备胎。
再者,说不定她和宋秩聊上几句,刚从镇上买东西回来的宋秩会顺手给她些什么东西……这样她就能去知青站显摆,重新找回她女神的颜面了!
于是她就按捺住害怕,继续等。
终于,有人气喘吁吁地来了,趁着星月的微光,她看清来人正是宋秩,而且还扛着个硕大无比的包袱???
颜娜倩激动了,迅速深呼吸,调整好语调,用最最娇羞轻柔的语气喊了一声,“宋秩哥——”
结果宋秩就像没看到她似的,扛着包袱走了。
颜娜倩:???
——他是聋呢,还是瞎啊!
就冲着他扛着的那个大包袱,颜娜倩赶紧追了上去,一连喊了他十几声!
可他不理不睬,完全当她不存在,还越走越快、越走越远了?
颜娜倩慌了,想追上去,可一脚踩上块小石子儿,摔倒了!
“宋秩哥!救我、救我——”
没想到,宋秩好像跑得更快了?
颜娜倩目瞪口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宋秩怎么可能是这种人?明明、明明他刚到如意村的第一天,就见义勇为地从白屎坑的手里救下了她,现在她也摔倒了啊,她也需要他的救助啊,他怎么就……视若无睹的跑了呢?
颜娜倩趴在地上呜呜地哭了半天,久久无人来助她脱离苦海。
最终她只能哭着自个儿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回了知青站。
知青站里无人理睬她。
女寝一共住了四个人,贾小红也在,但不理会颜娜倩,这会儿正坐在自己的铺位上拿着一件男式衣裳在缝补,看样式,像是蒋宏志的。
颜娜倩多打量了几眼,贾小红吼她,“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
睡上铺的女知青拍了拍床板,“小红你小声点,我想睡觉了。”
贾小红立刻道歉,“对不起啊丽琴姐。”语气特别温柔真挚。然而一转头,又狠狠地瞪了颜娜倩一眼。
颜娜倩暗骂了一声神经病,转身去洗漱,然后坐在书桌前掏出钥匙打开了抽屉上的挂锁,准备涂上雪花膏,就好好睡一觉的。
突然看到抽屉里摊着一张信纸?
再一看,哎呀,这不是她写给宋穗的信吗?怎么会在这儿?!
颜娜倩有些慌乱,刚拿起信纸——
“娜倩,你怎么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头发是乱的,衣裳是脏的,你约了谁啊?去钻玉米地儿了?”贾小红突然出声询问。
“别胡说!”颜娜倩低喝了一声,赶紧把信纸收好,又随便乱涂了一下雪花膏,锁上抽屉爬上了床。
她躺在床上久久睡不着觉。
一会儿怀疑是不是白杏杏帮她寄信的时候出了什么错,一会儿又怀疑刚才那张信纸是不是之前她写信给宋穗时的草稿……但这会儿寝室里人多,她也不好再开抽屉找草稿,毕竟上头写了不少蒋宏志的坏话,让人看到可不得了。
殊不知,颜娜倩的反应全被贾小红看在眼里。
——今天晚饭后,蒋宏志就来拜托她,请她帮忙缝补衣裳,还交代她说,要她特别注意颜娜倩打开抽屉以后是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