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几天前的一个晚上,程竹君去找白梨梨的时候,发现白梨梨在哭。
程竹君问她怎么了,她就说她有点不舒服,还让程竹君别管太多。
第二天晚上程竹君又去找白梨梨,好嘛,白梨梨浑身都带着伤,连面上都是鼻青脸肿的!程竹君连忙问她是怎么一回事,白梨梨只是捂着脸哭……
程竹君只好去问和白梨梨同一间寝室的其他人,可人人都噤若寒蝉,没一个人敢说!程竹君又仔细观察了下,发现白梨梨手上的伤口已经溃烂了!
她忍不得了,可临近年关,秦叔夫妻俩今年请了假回老家去了,程竹君想找人了解一下情况都不行。
又过了两天,白梨梨身上的伤痕越来越严重,连走路都走不动了……
程竹君急了,只好一大早的去长途汽车堵人,终于找到了一个认识白正乾的村民,给捎了话过去。
听了程竹君的话,桃桃和唐丽人更着急了。
宋秩也加快了蹬三轮车的速度。
没一会儿,宋秩就在程竹君的指点下,把三轮车骑到了距离火车站不远处的国营饭店的……后门。
国营饭店的家属宿舍区就在这儿。
现在是下午四点多钟,还有一小时就要到饭点了,几乎所有的职工全都在前头的饭店里忙碌。
而国营饭店里的职工不多,也就二三十个人,宿舍大院不大,这会儿只有几个带娃的老人无聊闲坐。
桃桃站在宿舍大院的门口、往里头看了看,观察了一会儿,然后去外头花五分钱买了一把水果硬糖,又让母亲和程竹君在外头等着,她进去找了个看起来比较面善的老人,问道:“老人家,请问白梨梨在么?”
老人,“不在哩,现在是上班时间,她在前边儿搞工作哩!”
然后又打量她,“你是谁啊?”
桃桃笑道:“我是和她一个村的老乡,这都快过年了,想过来问问她,啥时候回乡下哩,我想和她一块儿坐班车回去。”
然后看到两个脏兮兮的小孩儿在老人脚边爬来爬去的,她就从口袋里掏出几粒糖,递给小孩儿,“小朋友长得好漂亮哟,来,阿姨请你们吃糖!”
老人连忙说道:“哎呀你太客气了!”
桃桃笑问,“婆婆,这是你孙子孙女儿啊?一看就好聪明好机灵呀……”
她三言两语哄得老人眉开眼笑,然后试探着问,“我老乡也是刚来你们单位工作不久,也不晓得她惯不惯哈……”
老人看看左右,压低了声音说道:“秦大厨还在的时候,白梨梨还是过得蛮好的。现在秦大厨两口子请假回老家过年去了……白梨梨被人欺负了咧!唉,还是年轻,父母又不在身边……你啊,要不还是捎个信回去,让白梨梨父母过来领人……走了算了!过完年等老秦回来了,她再回来呗!”
顿了一顿,老人又道,“不过在这个节骨眼上,又正好单位要用人的时候,白梨梨是临时工,要是现在走了,以后如果是有机会转正的,就怕别人拿这个来说她……”
远远地看到有人来了,老人便站起身,准备带着一双孙子孙女离开。
桃桃抓紧时间又问了一个问题,“婆婆,是哪个跟我老乡过不去啊?”
说着,她把口袋里的糖果又抓了一把出来,塞在老人手里,“婆婆你留着,拿来哄孙子吃。”
老人攥紧了手心里的水果硬糖,轻飘飘地丢下了几个字,“……张智发的老婆。”遂带着孙子们离开了。
桃桃离开了院子。
唐丽人和程竹君围了过来,“怎样?”
桃桃一五一十地说了,又唐丽人说道:“妈,你去问问这个张智发的老婆是谁吧。”说着,她掏了一把刚才买的水果糖,塞给妈妈。
唐丽人点头。
她也有她自己的办法。
唐丽人在国营饭店的家属大院门口站了一会儿,看到一个中年妇女,便迎了上去,“同志你好,麻烦你一件事儿,我想问问……你认识桐梓村的张智发吗?”
中年妇女,“张智发?是国营饭店的张大厨吧?但他老家好像不是桐梓村吧,好像是……南口村的!”
唐丽人,“啊,那、那可能搞错了,谢谢您啦!”
——于是她就知道了,张智发是国营饭店里的大厨,老家是南口村的。
唐丽人漫无目的走了几步,看到了几个站在不远处街角聊天的中年妇女——唐丽人记得很清楚,宋秩踩着三轮车送她们进这条小巷的时候,这几个妇女就在这儿聊天,这会儿居然还在聊?这都已经过了大半个小时了!
唐丽人就过去了,“老姐姐们你们好,我来向您几个打听个事儿哈!”
那几个妇女打量了唐丽人一番,“你有什么事儿啊?”
唐丽人说道:“请问……国营饭店的宿舍大院在哪儿呢?我从南口村来,我想找张大厨……”
妇女甲,“国营饭店的宿舍大院在那边!”
妇女乙,“这时候他在上班咧!”
妇女丙,“你找他干啥?”
唐丽人,“他在上班啊?那、那我找他老婆也可以……哎呀,反正我也是受人之托来带话的,话带到了我就完成任务了哈哈哈!对了,老姐姐你们认得他老婆吗?能帮着带个路吗?或者帮忙传个话也行。”
几个妇女相互对视了一眼,问道:“带什么话啊?”
唐丽人,“他家长辈问,已经大半年没有捎钱回去了,最近乡里又遭了灾,生活困难哩,让带点钱回去救急。”
——首先,唐丽人也不知道张智发年纪多大,家里还有没有父母,所以用的是“长辈”二字;其次,她一说乡里遭了灾,就把人们的注意力给吸引住了。
今年确实是十里八乡的收成都不好,老家来人催要钱财,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