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家明刚喊了一声,“映红……”
董姨就已经哭着跑了过去,一巴掌打在刘映红的手臂上,泣道:“你上哪儿去了,可吓死我了呜呜呜……映红,你要是出点啥事儿,我可咋办哪!”
刘映红也不说话,慢吞吞地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了病床旁,上床躺着了。
宋秩打量了文家明一会儿,然后走到桃桃床前,先伸手摸摸了桃桃的脑袋,然后又摸了摸软乎乎的儿子。
小家伙呼呼大睡,完全没有要醒的迹像。
宋秩便抓紧时间侍候桃桃洗漱。
而那一边,董姨还在逼问刘映红,“映红,孩子呢?”
刘映红盯着她妈,眉头皱得紧紧的。
——她站在门口好一会儿了,把张婆婆骂她男人、骂她亲妈的那些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这让本就心情不佳的她,更觉得郁闷。
这会儿她妈还不停的问……
刘映红烦躁不安,“……卖了。”
病房里顿时陷入绝对安静。
张氏婆媳是知情的,宋秩和桃桃也知情,只有文家明和董姨不知情。
这两人给出了截然不同的态度。
董姨关切地问道:“多少钱?”
文家明则目眦尽裂,“你说什么?”
刘映红淡淡地扫了母亲一眼。
她心里隐约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离婚。
在过去,她完全不敢想。
一来是社会风气保守而又传统,离婚对女人特别不友好;二是离婚以后她要怎样才能养活自己和三个女儿?
可转念一想,现在这日子她根本就过不下去了。
反正已经是谷底,离婚以后,她就开块菜地,种菜卖菜,做点儿小手工拿去黑市上淘换……大丫今年五岁了,二丫三岁……只要捱到三丫吃饭解手能自理,她就可做更多的活计,到时候她和孩子们的生活只会越来越好。
这么一想,刘映红的眼神愈发坚定了。
董姨尴尬地清咳两声,连忙补救,“映红,你怎么能干这种事?不管怎么说,三丫也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啊……你怎么可以卖了她?”
刘映红闭了闭眼,“妈,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跟家明说。”
董姨一愣,脸色瞬间涨得通红,“你!你这孩子……有什么话是妈妈不能听的?再说了,你让我出去?那、那这屋子里也不是只有你和家明啊!”
刘映红,“张大姐和桃桃也不是咱家里人,过几天大家出了院,以后也很难再遇上。”
董姨还想再说些什么……
文家明轻声说道:“妈,你先出去吧!”
董姨倒是很听文家明的话,幽怨地看了刘映红一眼,出了病房。
桃桃和宋秩说了声想去上厕所——
病房里没有厕所。
想去厕所,要么就是躺床上用尿壶,要么就慢慢挪到厕所去。
桃桃想下地儿走一走。
于是宋秩将她扶了起来,等她站稳了以后,他又弯腰抱起了小飞白——他要陪桃桃去上厕所,当然不可能把小飞白一个人留在病房里。
于是,宋秩抱着小飞白,有力的胳膊又稳稳地带上了桃桃,一家三口慢慢地朝外头走去。
但刚一推开门,宋秩和桃桃就看到董姨正扒在门缝那儿……
两方猛然打了个照面。
就很尴尬。
董姨嘿嘿笑了两声,站直了、退让到一旁。
直到桃桃和宋秩走了,门也自动合上——
董姨这才继续趴在门缝那儿,仔细地听着女儿女婿在说些什么。
文家明瞪着刘映红,焦急地问道:“映红,三丫呢?”
刘映红答非所问,“文家明,我们离婚吧!”
躲在门外的董姨大吃一惊,什么也顾不得了,推门而入,骂道:“映红你疯了?”
然后又赔着笑脸对文家明说道:“家明,你别多想,我们映红她、她就是刚生了个丫头,有些、有些心情不好哈哈哈哈……这离不离婚的事,她可做不得准!做不得准!”
“你——给我出去!”刘映红盯着母亲,一字一句地说道。
董姨愣住,“映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