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东看看,西看看的。
宋秩站在客厅门口,“爸!快进来歇一歇,喝点儿你儿媳妇老家捎来的茶叶。”
宋熙这才带着警卫员走进了客厅。
别看外头那小院子美得和仙境似的,其实这家里看起来……还挺清贫的。
客厅里最值钱的,就是一台摆在电视柜上黑白电视机了。
除此之外,客厅被布置得……处处透出了清(贫)雅(穷)之(寒)意(酸)。
客厅靠墙处摆着一个大型书架,上头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墙上挂着巨幅山水油画,桌上、茶几上放着插花小瓶,养着小金鱼的玻璃鱼缸,还有几块怪模怪样却很好看的山石……
木沙发上铺着深灰色的厚海绵垫,还放着好看的花布抱枕,窗帘是浅浅的绿色,为客厅光线增了亮,暖和又实用。
“难怪你们在南都的时候,一天之内就能把我那别墅变废为宝!再跟你们这房子一比啊……我那房子确实不行,没点儿人味儿!”宋熙如是评价道。
最后毫不吝啬地表扬桃桃,“还是我儿媳妇能干!”
桃桃笑了。
她看向了跟在公爹身后的警卫员。
一共有三人,为首的依旧是赵红军,另外两个警卫员年轻些,看着也很眼熟。
宋熙也注意到儿媳的视线,便无奈地说道:“本来我不想让他们来,可他们偏要来……就算我这级别该配警卫员,可我现在是在休息!那我都休息了……你们能不能也休息休息啊?”
赵红军说道:“那当然不能了!首长您忘了啊,上上个月,您还摔了一跤!”
桃桃被吓一跳,上前就拉住了宋熙的胳膊,“爸,你摔跤了?要不要紧?”二话不说就渡了些灵气过去。
然后又问,“我没听我妈说呀!”
——看赵红军的态度,估计宋熙那一跤可摔得不轻。可如果真那么严重,她妈妈唐丽人、妹妹杏杏,还有妹夫宋穗可都在南都!
为啥他们都不知道呢?
宋秩也有些紧张,连声问道:“怎么回事?是怎么摔的?”
宋熙狠狠地瞪了赵红军一眼,小小声埋怨道:“不是说好了不提这事儿嘛!”
赵红军,“那会儿是因为我们也没地儿和人说,只好您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桃桃,你不知道,当时首长还给我们下死命令!说不能让小穗和杏杏知道,也不能让亲家母知道……”
宋熙愣住,“怎么?这会儿你找着给你撑腰的了?”
“那可不?”赵红军大声说道。
宋熙惊呆了。
赵红军呱哒呱哒地向宋秩和桃桃告起状来。
“宋秩,桃桃,你们不知道啊!首长全身上下……就没有超过一个巴掌那么大的好地儿了!年轻的时候受伤无数,到现在或多或少都留下了不少后遗症,可他从来也不说,撑不住了、人晕倒、送进医院了……医生一检查,哎哟!他的体检报告我都不敢睁眼看!不过啊,这次我把首长的体检报告和病例全都带来了……你俩胆子大,你俩看!”
宋熙急了,“你这家伙!你有病吗?老子上儿子儿媳家里来过个年,你把老子的病历带来干啥?你这是想让老子躺在医院里过年?”
赵红军吼道:“我管不了您,我就让能管您的人来好好管管您!”
宋熙被赵红军吼得一愣一愣的。
赵红军气愤填膺地对宋秩和桃桃说道:“……上上个月搞军演,我们不让首长上一线去,他非要去!还跟着新兵蛋子一块儿拉练!那些新兵可都是十八|九的家伙,个个年轻力壮……”
宋熙怒道:“老子也不老!”
赵红军不理他,继续说道:“结果……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受得伤,他也不说,一直到军演完了,我看着他走路的姿势不对,问他他还不耐烦……最后他回到办公室了,坐在椅子上……估计是痛得不行了,整一个人连着椅子一块儿翻倒在地!”
“我们吓坏了,连忙把他往医院送,医生一照片子,说、说……”
宋熙打断了赵红军的话,“我现在不是已经好了吗?”
桃桃问赵红军,“叔,医生怎么说?”
赵红军抬手,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哽咽着说道:“医生说,在每个人的关节里啊,连接骨头的部位,周围都生长着一层软骨。骨关节活动、得有这些软骨的保护,才能灵活自如!可是首长他……他可能是过于劳累,软骨已经全都被磨光了!”
桃桃一惊。
赵红军继续说道:“现在等于是,他一走动、一活动,膝关节里的骨头全都硬碰硬!走上一步都是钻心的疼啊!”
“我不怕疼!”宋熙吼道。
宋秩失神地看着父亲,久久不语。
桃桃问赵红军,“医生怎么说?这得怎么治?”
赵红军答道:“医生给开了药,得一天三顿的吃,再就是要多休息……不能过于劳累。免得软骨的生长速度还赶不及他继续磨损的速度。最好静养一两年……”
宋熙骂道:“那还不如让老子死了算了!永永远远的静养!”
赵红军气愤地对桃桃说道:“他这性子……桃桃你给评评理!他是个肯听人劝的吗?你不知道哇,我真是受气受够了!”
“你受气受够了你还跟着我来干啥?”宋熙骂道。
情急之下,赵红军口吐真言,“……那我也没地儿去了啊!”
宋熙愣了一下,把头扭到了一旁去。
桃桃看看公爹,又看了看被气哭了的赵红军……
她先是对宋熙说道:“爸,这我得批评你,你必须虚心接受,也不能逃避你的健康问题。这回你到了我们的地盘上,就得听我们的指挥!不过,我可以保证,你绝对不会在医院过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