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雅顺手递给贺夫人,道:“我们是国家特情局的,公家出品,应该比别的天师更有信誉度?两位不妨确认一下,再之后,请两位相信我说的话。”
贺夫人和贺先生头挨着头,仔细查看工作证,之后摸出手机去国家公务网查id。
贺兰城从不知所措中回过神,悄声问顾雅,“大师,听你话里意思,这其中有隐情?”
贺兰城本来很伤心很难过很无措很茫然很想自暴自弃,但他年纪轻轻能执掌一家公司,自有其过人之处,从顾雅话里听出不对。
顾雅提起他这个假少爷身份时,说的都是若是,若是。
若是,假设如此,这话前提是假设,也便是说,假少爷是假设,双重否定为肯定,他是真少爷。
意识到这点,他有些开心,又有些难过,他迫不及待找大师确认。
顾雅以一种“孺子可教”的眼神瞧向贺兰城,朝他肯定地点点头,她压低声音道,“你父母被骗了。”
贺兰城听完,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任谁发现自己父母要杀自己,都不会愉快的,哪怕他父母是被人欺骗。
贺兰城知道,这事之后,他和父母之间,回不到过去了,这条裂痕,将永远横在他和父母之间,碰碰就痛。
贺夫人和贺先生确定证件照是真的,而证件照和官网上的照片,和傅白卿都对得上后,将工作证还给顾雅。
顾雅递给傅白卿,道:“两位,贺小先生身上,并没有邪术痕迹。”
贺夫人急了,“那大师说,给他施展邪术的人是个高手,普通天师看不出来。”
贺夫人就差直接说,顾雅是个小年轻,没那么深的功力,看不出来。
顾雅叉腰,行吧,是她太年轻,长得不受年长者信任敬重。
贺先生跟着开口:“不是我不信公家,只是这事太过匪夷所思。是非曲直,不如请两位长辈过来处理?”
他俩还是更信那位大师。
“这样吧,那位大师在哪里?将那位大师请过来对峙,如何?”顾雅道。
贺夫人和贺先生对视一眼,又望望顾雅,犹豫片刻,道:“那大师正在维持我儿性命,没有空。”
贺夫人又用帕子揾搵眼泪,声音带着哭腔,“我儿性命,就在这几天了,离不得大师。”
“在哪家医院,一起去看看。”顾雅又提出意见。
贺夫人和贺先生这次犹豫得更久。
顾雅恍然。
她望向外边天色,此时阳光尽数落山,天边云霞蔚然一片,时间将尽六点,“你俩在拖延时间?”
贺夫人垂首,贺先生不语。
显然默认了。
顾雅直起身,敏锐地感知到,别墅外边开始变黑,仿若黑夜降临,无星无月,触目所见,除了黑暗,别无旁色。
贺夫人和贺先生起身,想往外跑。
顾雅略显寒凉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贺夫人,贺先生,若我是两位,我会坐在原地。”
她指尖一弹,一道符箓自燃,似孔明灯般飘到天花板,替代白炽灯,照亮附近。
贺夫人和贺先生刚刚起身,闻言不仅没有坐下,反而往房间外边冲去。
冲到一半,两人被一股无形大力揭飞,倒飞了回来。
贺兰城虽然被父母反复刺心,但到底不忍两位就这么摔到地上,忙跃过去,一手抱住一个,蹬蹬蹬地连连后退。
顾雅在旁伸手一托,助贺兰城站稳身子。
她低头,望向被鬼气侵蚀,面色铁青,意识昏沉的贺家夫妻,给两人一人塞了一张平安符。
平安符瞬间自燃,变成青灰,而这对夫妻也恢复了神智。
瞧见是贺兰城接住他俩,两人面色青青白白,连忙起身,躲到一边。
这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让贺兰城再次黯然神伤。
顾雅问:“你俩明知他会带回天师,为什么还要执意动手?”
贺夫人眼含泪水,“大师说,只有今天一天了,要是今天他还没死,我儿就再没机会收回命格和福运。”
“那鬼王呢?”顾雅抬头,望向虚空。
虚空之内,黑色-鬼气森森,几乎凝成实质。
这是鬼王布成的结界,在结界内,鬼王掌控规则,犹如领域。
当然,没有领域那么高大上,这种结界,实力地域鬼王的天师,借助符箓或者法器,就能打破。
“鬼王是你俩凭实力请的,还是那天师请的?”
贺夫人和贺先生头一次见到鬼,抱在一起瑟瑟发抖,“昨天的鬼王,是,是我俩请的,不过,今天出现的鬼王,不是我俩请的。”
到了此时,他俩也察觉到不对,那位大师说,等他俩拖延到六点,鬼王会出手。
到时候他俩只管往外跑,鬼王放他俩出去。
但是,他俩刚刚外冲,这鬼王明显是要将他俩留在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