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晚上吃多了,有些积食。”嵇雪容手依旧放在他肚子上,对他道:“孤帮你揉揉,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若是换个人换个时间,念桥一定会恼羞成怒,可是他自己说肚子难受,嵇雪容又素来温和,他当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念桥看着嵇雪容一脸淡然的模样,他心道再忍一会就好了。嵇雪容人看上去像是冰冷的玉石,手指骨节也是硬冰冰的,隔着衣衫帮他揉肚子,他没一会就难以忍受。
“殿下……我不疼了,你不用帮我。”念桥脸上好像在冒烟,他有些后悔了,早知道不拿嵇雪容的书了。
每次占多少嵇雪容的便宜,即便嵇雪容不知情,也能从他身上讨回来。
他有些站不稳,细白的指尖按住了嵇雪容的手,不让嵇雪容再动作,“我真的不疼了。”
嵇雪容闻言收回手,对他道:“下次若是想看书,随时可以过来。”
念桥胡乱地点头,他现在只想赶紧逃离嵇雪容,东宫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嵇雪容看着他,又补充了一句,“你若是想借书,可以跟孤说。”
念桥应了一声,小声问道:“殿下,我可以回去了吗?”
嵇雪容说,“可以。”
他这才离开。
念桥出了东宫殿门之后才松口气,他一路回到千阙宫,回去之后他先去了自己小屋里,把书本拿出来,然后才去找嵇灵玉。
嵇灵玉在正殿里等着他,他小跑过去,把书献宝一样地给了嵇灵玉。
“七殿下,你看看,这是不是你要的那两本书?”
嵇灵玉在阖宫里为他准备了点心,他瞅了眼,还有热乎乎的元宵,元宵圆圆胖胖一团,看上去便软绵可口。
“念桥,这书你是从哪来的?”嵇灵玉问道。
念桥哪里敢说实话,他小声道:“是太子殿下借给我的,我看到书架上有,便问了太子能不能借,太子说可以。”
嵇灵玉将那两本书随手放到一边,没有当一回事,问道,“他唤你过去是做什么?”
原先太子说有事,念桥回想起来,后面好像嵇雪容什么也没有跟他说,只留他在那里吃饭看书。
兴许是他走得急了,嵇雪容没有来得及说。
“太子没有说。”念桥问道,“七殿下,日后太子唤我过去,我要不要过去?”
嵇灵玉:“若是他唤你,你便过去,之后若是他经常传唤你,你便告诉我……他与你每日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嵇灵玉把那碗热乎乎的元宵端上来,对他道,“念桥,若是有可能,尽量也看看他每天都见什么人。”
念桥哦一声,他的注意力被元宵吸引,闻言不由得有点不好意思。
他每天和嵇雪容讲那么多话,怎么能记得住?
念桥这么想,却没有说出来,怕七殿下觉得他没用,万一把他送走了怎么办。
他原本已经吃的撑了,又吃了一碗元宵,回到自己小屋里真的积食了,好晚才睡着。
念桥琢磨了两天,想到了一个好法子,他上课的时候特意做了个小册子,还用竹炭条做了一只小笔,他打算以后把嵇雪容跟他说的话都记下来。
这一日是骑射课,念桥跟着一起去,嵇灵玉最后一个挑马,在马场待了挺长时间。他没有看到萧逸云的身影,略微松口气。
念桥看见了大皇子和五皇子,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大皇子上骑射便故意挑和五皇子距离最远的地方,两方互不干扰。
他在原地等着,看见了嵇雪容,没一会上善过来唤他,他便拿着自己的小本子过去了。
要记下来每天和嵇雪容说了什么,要记下来嵇雪容见了什么人。
因为是骑射,嵇雪容穿了一身紧身的劲装,手腕和膝盖处都戴上了护膝。
念桥也换了衣裳,不过他没有护膝。
嵇雪容骑的马还是上次狩猎场见过的,叫做巍风。
骑射场靠近兵营,场地很大,边缘是旧时修葺的铜雀楼。
“念桥,上来。”
这是嵇雪容跟他说的第一句话,念桥在想这句话要不要记下来,他犹豫的这一会,嵇雪容已经伸出手,看样子要拉他上马。
念桥被拉上马背,他坐在嵇雪容前面,嵇雪容选的也是偏僻角落,似乎特意避开了几位皇子。
“殿下,你要教我骑马?”念桥问。
他身后便是嵇雪容,嵇雪容穿过他捞着缰绳,他好似被拥在怀里,鼻尖前都是冷犀香。
听见身后的人嗯一声,念桥满脑子都是七皇子交代给他的任务。这句要不要记下来?但是这句记下来了,那嵇雪容和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不是也要记下来。
念桥很快无心思考,因为嵇雪容略微一扯缰绳,巍风加快了速度,马背颠簸,他眼前是飞速飞过的路段。
“殿下,你慢一些。”念桥吓得脸有些白,耳边都是重重的马蹄声,他不敢扯缰绳,只好抱着嵇雪容的胳膊,整个缩进嵇雪容怀里。
他似乎听见了一声笑,很细微,念桥却捕捉到了,他不禁有些恼。
说什么教他骑马,说不定是故意看他出丑。
念桥有些生气,他两只手现在都忙着扒着嵇雪容,担心嵇雪容把他甩出去。
他只有嘴巴是闲着,于是他扭过去,改为侧抱着人,瞄来瞄去不知从哪里下口。
若是咬嵇雪容的脸,一会有人问起来,嵇雪容说了,他要挨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