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顺着往下查,一定会查出来是他摘了芍药花,无论如何,他不过是一个下人,毒害皇子是死罪。
他兴许会被砍头。
念桥脸上白着,他黑黝黝的眼眸直直地盯着嵇灵玉的方向,应当不会,兴许是其他人偷了东宫的芍药花,故意诬陷给他。
他全身紧绷,掌心冒出来一层汗,好一会,他听到了嵇雪容的回复。
“这香囊确实是儿臣的,千金枝也是东宫所种。儿臣未曾见过这宫女,不知是谁替儿臣私相授受。”
“此事儿臣一定会查清楚。”
嵇雪容非常淡定,几位皇子各怀心思,没一个人站出来说话,倒是大皇子出来关心了几句九皇子的身体。
念桥在听到后一句时略微放下来心,心依旧半提着,若交给嵇雪容自己查,他兴许不会是死罪。
此事以嵇雪容禁足一个月作为结束,这件事最后落到五皇子那,景和帝让五皇子查清楚。
念桥从回去的路上就开始忐忑不安,他一直观察着嵇雪容的神色,嵇雪容这才注意到他的不安,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
“不舒服?”嵇雪容问他。
念桥鼻尖有些酸,他担心嵇雪容怪罪他,低声道:“那香囊是殿下送给奴才的……我不知道为何会在那宫女手中。”
“花……我也采过。”
他采过花给嵇灵玉,他怎么也没办法把这句话说出来。
嵇雪容没有生气,对他道:“孤知晓是送给念桥的那个。”
“念桥,你不必害怕,只有孤知道,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嵇雪容说:“孤不会责罚你。”
念桥闻言有些意外,他看着嵇雪容,有些不确定,嗓音有些闷,“殿下不怪罪我吗。”
“孤考虑考虑,念桥总是弄丢孤送的东西,不知晓这般容易中其他人的圈套。”
嵇雪容说:“这般,罚你从今日开始每日缝一个香囊。”
念桥一直都在害怕,他预想之中嵇雪容会怪罪他,或者嵇雪容直接在正殿上供出来他,到时候他一定会在劫难逃。
他此时心中被异样的情绪填满,有庆幸、有担忧后怕,以及其他几种莫名的情绪交织,他对上嵇雪容略带笑的眼底,总觉得心底被刺了一下。
嵇雪容大度宽容、温柔克制,他是有意接近,可他如今越来越发现,嵇雪容是真心待他。
若不是这般,嵇雪容没必要包庇他,因为嵇雪容说过,人不会做对自己百害无一利的事情。
现在嵇雪容做的事情,正是百害无一利。
他正是那个给嵇雪容带来麻烦和灾难的源头。
念桥情不自禁地想……嵇雪容当真是前世杀他的罪魁祸首吗?
他此时此刻有些不确定了。
第52章
嵇雪容被禁足一个月,连带着念桥也一个月都没能出东宫。
他在东宫里依照嵇雪容所言,每日缝一个香囊。
他发现嵇雪容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最近一段时间他都非常乖,很听嵇雪容的话。
一个月之后。
宫里开始逐渐入秋,此时还带着夏日的暑气,只是早晚气温要低一些。
念桥乖乖地坐着,他还有些迷糊,被嵇雪容叫起来,一直赖在嵇雪容身上不愿意起来。
嵇雪容帮他穿上了外袍,念桥春困夏乏秋无力,稍微有些冷便开始犯懒。
今日他们可以出门了,念桥要去刑部一趟,九皇子之事还没有查清楚。
五皇子与太子交好,此事故意拖在禁足之后才开始查。
嵇雪容在念桥脸边蹭了一下,对念桥道:“孤让侍卫与你一同前去,念桥不必害怕。”
念桥不大愿意去,他慢慢地睁开眼,嵇雪容在他怀里塞了路上吃的点心,他小声问:“殿下能不能跟我一起去。”
“孤不能陪你去。”嵇雪容说,“念桥,孤在东宫等你,你问完话便跟着侍卫回来。”
“不要和其他人走。”
念桥赖在嵇雪容怀里不愿意撒手,他不会说话,若是真问起来,他应当如何说。
嵇雪容:“若是他们问起来,你便实话实说。”
嵇雪容只知道他丢了香囊,却不知他还采了芍药花给嵇灵玉。
念桥也不敢告诉嵇雪容,他只能应声,眼神略有些闪躲。
念桥坐在马车上,这次只有他一个人,他趴在窗户上看着东宫的方向。
嵇雪容在原地站着,芍药花遮不住他的容貌,明艳惊鸿的太子,那张脸逐渐看不清面容,只剩下一道模糊的身影。
马车晃晃悠悠的向前,念桥后知后觉地有些害怕,他不能说出来嵇灵玉,只是不知嵇雪容会不会受到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