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桥只是扫了兰一眼,他蹲下来摸团子的脑袋,在这里不用给团子准备鲜草,拴根绳子便是,团子哪里的草都能啃。
他注意到团子身上有草屑,用手帕给团子擦干净。
给团子擦完身子,方定戎过来喊他,他把手帕随手丢了。
“方定戎,你昨天去干什么了。”送东西居然直接放门口,他想揪方定戎的耳朵。
方定戎回复道:“昨日和三哥在一处。”
他当然知道方定戎和嵇雪容在一处,这个木头天天说废话。
念桥于是没说什么了,只是回去路上抢走了方定戎的奶糕,让方定戎饿肚子。
“我们出来这么长时间,不知道嵇岄如何了。”
嵇岄非常懂事,念桥路上给嵇岄买了好多东西,准备回去带给嵇岄。
嵇雪容道:“有徐弄影和两位太傅看着他,他的功课应当做不完。”
念桥略微不高兴,嵇雪容当父亲,对孩子这般严厉,一点也不考虑嵇岄只是小孩子。
他和嵇雪容说不通,于是不说了,今日有两份奶糕吃,欺负方定戎方定戎也不会告状,念桥把奶糕填进了嘴巴里。
一会还能去镇上,他很开心。
“兰,你要预支工钱?”
兰比了个手势,是要预支的数目。他以前的工钱要的少,平日里吃喝都在这里,用不上什么银子。
对方对兰也很大方,银子给了兰。
“银子要藏好,不要被扒手盯上了。”
念桥和嵇雪容上了镇上的街,这里卖的大多是奶制品,都很甜,奶皮子奶酒奶糖,还有羊奶做的粉子。
他喜欢羊奶,嵇岄也非常喜欢,念桥买了许多,东西都在方定戎手里拿着。
“三哥,我走累了,你背我。”
嵇雪容手上的东西也拿了不少,闻言把东西递给身旁的侍卫。
念桥趴在嵇雪容背上,他略微晃着腿,从方定戎手里把奶糖拿过来,奶糖填进嘴里,唇齿之间都跟着散发着奶味儿。
以他的角度能够看见嵇雪容的侧脸,他在嵇雪容脸颊上亲了一口。
晚上回去之后,念桥房间外多了有些东西,是他白日买的那些,数目非常多。
这次他猜出来兴许不是方定戎送的。
念桥略微思考,脑海里晃出来一张人脸,他和下人打听,去了兰房间外面。
他敲了敲门,房间门打开,对上一张被面具遮的严实的脸。
“这些是不是你送过去的?”
念桥能够看见房间里面的陈设,陈设非常简单,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
兰似乎有些无措,略微垂眼看着他,身侧的手指略微绷紧。
“日后不要送了,我不缺这些东西。”念桥想了想说,“银子你还是留着给自己买东西。”
他看兰自己似乎过得很拮据,他们不过是一面之缘,给他花钱实在是不值当。
兰在原地站了好一会,他不会说话,应当是太久没有说过话,嗓间略有些干涩,低哑的声音费劲地从嗓子里挤出来。
“……别走。”
嗓音太轻,前面的人没有听见,身影很快便消失在视线之中。
当天晚上的时候出了事,他们被流寇盯上,夜晚商户家闯进许多抢劫的流寇。
混乱之中,念桥抱着团子躲在方定戎身后。
流寇原先便盯上了这家卖马的商贩,来的人非常多,念桥一看便是不会功夫的,几名流寇专门针对他。
在一道剑影落下来时,方定戎正要转身,从旁边闪出来一道人影,那一剑刺穿了兰的心脏。
念桥略微愣住,他一路上也见了不少事情,对上那双眼,他心里有些许莫名的情绪涌出来。
鲜血喷涌而出,兰的手指略微抽搐,有东西溅到了念桥手上。
温热滚烫的眼泪,念桥站在原地好一会没有回过神来。
“桥桥……桥桥。”
念桥回过神来,人已经倒在地上,死的时候还戴着面具,那根断指捂着心脏的位置,衣衫溅上一片深色的血。
心脏下面藏着一块绣着兰佑二字的手帕。
……
念桥坐上了回程的马车,他们远离了一望无际的连天大漠,长天云烟在窗边消散,他看着窗外的风景出神。
“殿下,他为什么要救我?”
嵇雪容对他道:“兴许是因为桥桥像他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