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月他们三人朝夕相处,这对虞承衍而言,是十岁之后极少能见到的场景。
虽然知晓这是自欺欺人,他们三个早有一天会分道扬镳,可虞承衍还是不由得沉浸在这样的普通日常里。
虞承衍本来想开口再为谢剑白说几句话,省得永远耿直、永远说话不留情面的男人得罪虞惟,便听到谢剑白说,“吃了你便会原谅我吗?”
嗯?!到底怎么了?
虞承衍又看向虞惟,小猫妖看起来更别扭了。
她本来就没生气,只是有点受惊了,也谈不上原谅之类的词。
只是男人的眼神看起来总是专注又深沉,注视着她的时候,好似这世上只剩下她一个人。如此全神倾注的目光,让猫压力很大,感觉后背又开始麻麻的。
她撇开脸,嘟囔道,“是好吃的才和你分享的呀,怎么弄得我像是欺负你一样。”
于是,谢剑白的目光从她的身上落回桌面,他注视着桂花糕,眉宇微蹙着,如临大敌。
过了半响,他拿起其中一块桂花糕,放入口中。
他吃的速度太快,看起来很像是直接吞了下去,就像是吃药一样。
小猫妖震惊了,“你怎么不嚼呀?直接吞下去不难受吗?”
谢剑白拧着眉,十分勉强地又吃了第二块桂花糕,他僵硬地咀嚼着,动作无比生涩。
就好像他吃的不是桂花糕,而是吃了什么有毒的东西,咽下去的时候,虞惟甚至从他的眼神里中看到苦大仇深的情绪。
虞惟成功将虞承衍拉入和自己一起胡吃海喝的阵营,如今将希望同样放在谢剑白的身上,虽然他表情看起来不太对,她还是期待地问,“怎么样?”
“很奇怪。”谢剑白如实说。
“你不喜欢吗?”
“不喜欢。”
看着永远诚实,永远不给人面子的谢剑白,旁观的虞承衍不由陷入沉思。
虽然他爹不是什么正常人,可幸好他娘也不是正常人,不然就以谢剑白这个情商,换了其他人,恐怕这辈子都别想有孩子了。
果然,虞惟一点都不在意谢剑白的态度,她说,“那你都吃了嘛,吃多了说不定就喜欢了。”
谢剑白顿了一下,他低声问,“还要嚼吗?”
“当然啊。”虞惟说,“你没有常识的吗,吃东西一定要咀嚼的!”
“每次要咀嚼多久?”谢剑白声音清冷地问。他的声音一向如寒泉般动听磁性,可问的问题简直匪夷所思。
“不是所有事情都要按照规矩来的。”旁观的虞承衍无奈地说,“生活里的许多事情都没有规章可循,这种小事,自然是你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
于是,谢剑白又蹙起眉毛,继续苦大仇深地注视着自己面前的盘子。
虞承衍叹息一声,他问道,“你吃的第二块便是随意咀嚼的,难道感觉不好吗?”
“二十次。”谢剑白说。
看着他的样子,虞承衍哀叹一声,捂住自己的太阳穴。
旁边的虞惟好奇地问,“什么二十次?”
“他嚼了二十次!”虞承衍看着面无表情、独自正直的谢剑白,他崩溃道,“我有时候真的不理解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虞惟不知晓虞承衍对谢剑白的无奈,她开朗地说,“二十就二十嘛,挺好的。”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谢剑白的神情终于好看了一些,他将剩下的两块糕点都以一种完成任务般的流水行为解决,连吃东西的动作都几乎一模一样。
吃完之后,他再一次注视向虞惟。
“不生气。”他说。
一直在饶有兴致看谢剑白吃东西的虞惟这才回过神,想起了他们之间昨天的事情,她撇过目光,小声嘟囔道,“本来也没生气。”
谢剑白用目光丈量了一下她和他的距离,既然不生气,为何不坐过来?
虽然无法理解,但他没有问出口。
“你们俩到底说什么呢,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吵架了?”虞承衍怀疑地问,“你们……是不是昨天晚上又背着我偷偷见面了?”
很明显,虞惟和谢剑白都不是圆滑的人,虞惟目光漂移,一脸心虚,谢剑白则是更明显了,他没头没尾地忽然开口道,“要不要切磋?”
虞承衍:……
你这转移话题的方式也太明显了吧!
接下来的半个月,虞承衍加强了对虞惟的知识输出,他每天都要给虞惟看一则短文故事。
从花了三百年时间修炼、最后将妖丹送给书生治病自己却惨死的狐妖,再到掏空娘家给夫婿买官,反倒最后被抛弃的乡下元配,各种朝代和背景的故事应有尽有。
每天看完了之后,虞承衍还要考虞惟,“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什么道理?”
虞惟摇摇头,虞承衍便认真地说,“远离男人,独自修炼,努力变强才是真谛!爱情那种东西只能害人性命!”
虞承衍本来的想法倒是挺好的,用这些故事警示虞惟。可是他忽略了一点,以前虞惟看的那些话本充其量都是孩子读物,里面一丁点爱情元素都没有,虞惟反而是从他这里打开了新世界。
而且她发现,这些稀奇百怪的人性小故事比儿童读物好看多了!虞惟从未像是最近这半个月以来这样听话又乖巧地学习。虞承衍以为她开窍了,其实她只是在单纯看故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