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一直等到晌午,陆行云都不曾回来。她心里有些焦躁,连书也看不进,时不时透过窗户往院门看。
见她如此,绿枝立即小跑到大宅门口,却依旧不见陆行云,只好又跑回屋里,把此事告诉她。
“世子怎么搞的嘛!这么重要的日子,他却迟迟不回来,不然我去刑部找人问问情况?”
姜知柳连忙打住:“不准去,他没有回来,肯定是公务繁忙,我们在等等吧。”
“好吧。”绿枝泄气地点点头。
然后,直到夜幕降临,陆行云依旧没有回来。绿枝看了看天色,唰地站起来,气鼓鼓的:“世子怎么可以这样!就算再繁忙,也不必急于一时吧?刑部那么多官员,就不能让他们去办吗?”
姜知柳抿着唇,没有眼里,眸里却含着掩不住的黯然。
“罢了,再等等吧。”她摆摆手,随手拿起桌上的书籍翻看,可看了许久,都不曾翻一页。
于此同时,刑部打牢里,烛光昏暗,阴暗潮湿,逼仄的甬道两旁关押着数名囚.犯。
甬道尽头的石室里,传来一阵凄惨的哭喊。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一个侍从打扮的人匆匆走到里面,看了眼刑.架上绑着的遍体鳞伤的囚.犯,朝桌案前一身墨蓝仙鹤官袍的陆行云道:“大人,只找到一堆账本,再未找到别的线索了。”
陆行云眉头一蹙,他望向那囚.犯,眸光冷厉如刀:“说,到底是不是李成德勾结宁王贪没赈灾款。”
去前江南发大水,钦差李成德与宁王受命南巡赈灾,在当地兴修堤坝,深受百姓恩戴。可不到两年,所修堤坝又因洪水损毁大半。
几个月前,他奉命南巡彻查此案,才查出是李成德勾结宁王贪没赈灾款,致使所修堤坝都是残次品。可李成德一口咬死,是他一人所为,为了整肃朝纲,还枉死百姓一个公道,他夙兴夜寐,调查许久。
今日下午,他原本是要早些回府,替姜知柳庆祝生辰的,碰巧锦衣卫抓到了李成德的心腹。终于找到重要人证,他立即亲自拷问,可对方却依旧紧咬不松口。
见他恼怒,李承德的心腹反而哈哈大笑,嘴角的血不停往下流:“生气了,是吧?那就杀了我,一了百了啊!哈哈!”
陆行云拳头一紧,面上泛起森寒的杀气:“想死?休想!刑部四十七种酷刑不过才上了十种,每一种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且等着吧!”说完,长袖一甩,板着脸往外走。
宁王是皇上的亲皇叔,结党营私,鱼肉百姓,早成朝廷蛀虫。皇上生性仁慈,因当初是宁王助他上位,所以对他多有容忍。
可这一次,死的百姓足有三万人之多,他绝不能任其逍遥法外!
别人怕他,可他陆行云不怕,纵然头破血流,也得将他连根拔起!
“走,回刑部!”
“可世子妃那边...”侍从望着他,小心地提醒。
第8章 弥补
陆行云眉头一蹙,道:“你让人回去告诉她,我这几日都得待在刑部。”
“是。”书庭低头,恭敬地应了一声。
翰海苑内,新点的蜡烛已燃了大半,白色的脂泪落了一碟。
绿枝瞥了眼依旧在窗畔“看书”,连姿势都不曾换过的姜知柳,微微一叹,起身剪了剪灯芯。
“小姐,都这个时辰了,你不如早点歇息吧?”
“不急。”姜知柳抬眉扫了她一眼。
“那我让人上些点心吧,方才的晚膳你也没怎么动筷。”
“嗯。”
见她点头了,绿枝才稍微松了口气,走到外间端了两盘她素日爱吃的点心,可她放到桌上后,姜知柳却连看都没看一眼。
见她如此,她无奈地叹了叹,对陆行云也更加恼怒了。
过了一阵,寂静的夜空传来敲梆子的声音,惊得窗外的鸟雀扑啦飞走了。
“小姐,都子时了,你还是歇着吧,再熬该受不住了。”
“竟子时了吗?”
姜知柳转头望向黑暗的夜空,那里只有零星的几个星子,显得今夜格外
漆黑。
“是啊,小姐,你就听我句劝,歇下吧。”
盯着不远处的墙垣树影看了半晌,姜知柳点点头,将书放下,正要起身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
她心中一喜,立即迎上去,脸上满是欣喜。可刚走到外间,却看到陆行云的侍从书庭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愣了愣,下意识朝他身后望去,除了斑驳的树影,空无一人。
“世子呢?”她下意识问。
书庭擦了擦额上的汗,喘气道:“世子妃,世子还在刑部呢,他让我转告你,别等他,这几日他都得在刑部办案。”
“...嗯,多谢。”
眼里的光彩瞬间消散,失望之色很是明显,见她如此,书庭有些局促:“世子妃,世子不是故意的,你知道,他素日最是勤勉,这个案件事关重大,除了他,没人敢查,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