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厨艺不好,确实难为他了……
也罢,都半年了,做不好就是做不好,给彼此留点颜面吧。
姜知柳没有言语,只往后再也没碰过烹饪和女红了。
时光悠悠,终于到了春节。
姜知柳早前就和陆行云说好,春节想回青州娘家,他想都没想就愉快地答应了。
正月初五这天,姜知柳把陆行云送出府后,便回屋清点行囊,这些东西其实早就备好了,可她生怕少了些什么,就亲自再点验一遍。
这般忙了小半日,才梳理清楚,还另外加了几样古玩,是陆行云以前送给她的,说是皇上御赐的。
眼见日渐正午,陆行云却迟迟未归,她心里忽然有些不安。他今日进宫是告假去的,本不该耽搁这么久的。
但她想着这么重要的事,陆行云既然答应了她,应该不会出变故。
虽然这么安慰自己,可心里七上八下,午膳也没用几口。终于,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屋外传来脚步声。
她眸光一亮,飞奔而出,却只看到书庭一人。
“世子妃,这是世子让我给你的。”他从怀里拿出一封信,神色有些复杂。
姜知柳扫了一眼,连忙打开,见里面写着:“柳儿吾妻:余本欲今日与卿去往青州,然宫里遇刺客行刺,李静姝为救陛下被毒剑所伤,御医皆束手无策。”
“唯了空或能救之,余只得带她至凌云寺求救,然了空言,其毒需以吾血做药引,每日三次煎服服下,连服十日方可痊愈。退婚之事,余实有愧,遂留下解毒,青州之事唯改日尔。”
“夫行云书。”
望着一行行熟系的笔迹,姜知柳晃了晃,信笺脱手而落。
又是为了李静姝...
她挑了挑唇,眼里泛起难言的苦涩,心口似被一股火苗不停灼着。
陆行云所言没有错,他愧对她,所以必需留下来救她,可为什么是今日?如果是旁的人,她心里还好受些,可偏偏那人偏偏李静姝。
她是他曾经的未婚妻,纵然他不喜欢她,可他对她的夸赞和欣赏言犹在耳,任哪个女子听到夫君这样说,心里都会有疙瘩。
更何况他一而再、再而三,因为李静姝将她弃在后面,她心里的滋味可想而知。
“你走吧。”
她脸色发白,冷冷吐出三个字,转过身,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屋里走。
“世子妃...”书庭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绿枝连推带搡地弄出去了。
回屋后,姜知柳望着满当当的行囊,忽然觉得很讽刺。她凉薄一笑,转身走回内室,“砰”地把门关上。
绿枝去看了她好几次,她都没有声响。
随着日影渐消,夜幕降临,整个侯府都寂静下来,只有远处的梆子声响了一遍又一遍。
姜知柳坐在床畔,手把床沿扣得紧紧的,双眸呆呆地望着地面,一动不动,好似没有生命的木偶。
“小姐,你从下午到现在什么都没吃,你好歹喝点粥,好不好?”
门外传来绿枝的声音,她依旧一动不动。
绿枝知道劝不动她,叹了叹,只好在外间守着。
第二日清晨,她正准备敲门时,房门噶然打开,姜知柳立在那里,眼圈乌黑,脸上是夙夜未睡的消沉疲惫。
“小姐!”绿枝眼眶一红,猛地抱住她。
“你可吓死我了,你再怎么难过,也不能不吃不睡虐待自己啊!”
感受着她娇小温热的身躯,姜知柳心里泛起暖意,伸手拍着她的背,喉咙发出沙哑的声音:“笨丫头,这算什么,以前行商赶路可比这苦多了,有时候连着几天都睡不了几个时辰,也没什么的。”
绿枝却更心酸了:“可那时候你开心啊!纵然生活苦点,可心里是甜的,现在却...”
“我现在也不苦啊,这是他欠李姑娘的,应该还的。”她扯了扯唇,露出浅浅的笑容,可瞳孔里却没有半点笑意。
“可世子都帮了她几次了,再这么下去,不是没完没了吗?”
眸光微黯,姜知柳却笑着给了她一个暴利:“说什么呢,明天的事谁知道呢?”
“好吧。”绿枝摸了摸额头,赶紧把她扶到旁边,梳洗整齐,又拿了清粥和糕饼给她吃。
见她慢慢吃着,饭量似乎没受到影响,她这才松了口气。
接下来几日,姜知柳一如平常,按时起床睡觉,饮食娱乐,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只偶尔会望着天边的大雁发呆。
见她这样,绿枝暗暗一叹,知道她是想起以前的日子了。
那时她是青州姜家二小姐,是可以舞刀弄剑游历天下,在男人堆里喝酒划拳的女侠,可现在却只能困在这一隅宅院里,因为一个男人患得患失。
这样的落差任谁都会难过。
又过了几天,陆行云终于回来了,见到他的时候,姜知柳如平常般给他行了个礼。
“柳儿。”他握住她的手,正想说什么,她就自然地抽出手,把他的披风接下来,让绿枝拿下去。
今日大雪纷飞,寒风刺骨,甫一脱掉披风,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进来烤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