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酥看了他一眼。
她也没有多问,抬手招来小金碗,做好了万全准备,才抬步走了进去。
一走进去,她就发觉到了和外面的截然不同。
阴冷,几乎是让她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阴气森森。
此处流淌着浓郁的血腥气。是那些惨死在此的人们汇聚的成河血流。
毁了祭祀台。
酥酥是这么想的,她也打算这么做。上前几步,准备用自己的小锤子去把那祭祀台锤散架,然而她上前几步,就被一股气墙抵挡在外。
阿果奶奶说,只有亡魂才能进去。
那她岂不是进不去了?
酥酥攥着小金锤,一时间还想不出别的办法。
用火烧试试?
她抬手画符,火势在气墙上蔓延,渗透,却很快熄灭。
这里没有足够活人呼吸的空气。
酥酥回眸。
站在她身后的重渊,一双眸紧紧盯着那祭祀台,或者说,祭祀台周围散落的如山白骨,眼底浮现出厌恶。
“真的进不去啊。”酥酥小声说,“还能怎么办?”
重渊等那火势全部熄灭,光亮消失,阴暗重新爬满此处时,轻啧了一声。
“别无他法。”
酥酥慢腾腾哦了一声。
没有别的办法,到底是有些心有不甘的。
这里滋生了太多的阴暗恶毒,早已经是一个鬼窟,还有那个伪巫,巫灵,每五年都会害死一个外来的女修。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无法容忍的恶劣。
她真的很想将这里彻底毁去。
“亡魂……我算吗?”
酥酥还在思忖,身后的新芽姑娘用忐忑的声音问:“我死了很多很多年,我现在,是亡魂吧。”
酥酥一愣,回眸。
在她的身后,只有一个半虚化的影子。她甚至看不清这个新芽姑娘的相貌。
“是……的吧。”
酥酥回答的也有些犹豫。她没有经历过这种,拿捏不稳,看向重渊。
重渊一挑眉:“……是亡魂。”
是了,这里还有一个亡魂。第一个死在漠堡里的外来女修。
“那我去吧。”
新芽姑娘上下飘着,犹犹豫豫地问:“要怎么才能毁了祭祀台?”
酥酥也不知道,还是重渊直接了当说道:“用以碎裂魂痕,吸收无数生魂的祭祀台会因魂荡而震碎。”
酥酥一愣。
如此说来岂不是会让她彻底……魂散?
新芽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听懂了这个意思。
“那是不是毁了祭祀台,我也没有了?”
重渊没有骗这个亡魂姑娘,直接点头。
酥酥心下也有些沉。
如果新芽姑娘帮了这个忙,或许这世间就再无新芽了。
新芽自己也像是知道了。
她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飞在酥酥的身边,小声说:“……反正我都死了这么多年了,算了。这样吧,你帮我找一块我的骨头,带去宣城,找平西街上开绸缎庄的孙家。那是我家人。让他们安葬了我就行。”
新芽说道:“或者去我师门东社门,我师父也许还活着呢。”
她说了很多,说她当年是绸缎庄的小女儿,濒死之际被路过的修士发现,发现她根骨不错,救了她,且带她去了门派,从此踏入修行。
她说家里人对她很好,师门对她很好。好友一开始对她也很好,只是后来要了她的命。
她年纪不大,做亡魂的时间比做人的时间长太多了。
可是没有人能听见她说话,这些年没有人能听见,她一个都没有救下来。
“你是第一个哦,从这里活下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