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这只修长的手越摸越下面,早已软绵绵成一团的陆锦鸢立刻炸毛了开来。
她羞愤地弓起身子,双爪捂胸,生气般呼噜呼噜地警告着,这才发现一眨眼的功夫,眼前竟多了一盆清水,冒着暖暖的水汽。
见那好不容易安分的小黄猫惊慌失措地想从自己怀里跳开,卫景珩只当它是害怕或者不愿意洗澡。而对方明明只是一只听不懂人话的小猫,他却是有别于对人的冷清疏离,十分耐心安抚地顺着毛:“阿然,你现在太脏,不能不洗澡。”
这般温和的语气和轻柔的动作,虽是浅浅淡淡,但对于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的卫景珩来说,这一低头的温柔,稍稍放柔的眉眼,却让等待阿然被拍飞的暗卫再度被震撼了。
他们早已训练得山崩地裂也不动摇,全心全意只保护王爷的安危,但追随王爷将近八年,何曾见过主子对一个人如此和颜悦色,更别提是一只猫了。
最最让他们想不明白的是,这般冷漠薄情、运筹帷幄的王爷,怎么可能在回京这么紧要的关头,大发善心地将一只出生没几个月的小奶猫养在自己的身边,还取了一个名叫“阿然”的名字……
这完全不是王爷往日的画风啊!
只有十二暗卫之一的秦离,三年前随卫景珩去过一次京城,知道主子是要将这只小黄猫送给一位极其重要的姑娘,才待这只猫这般好,但亲眼见到洁癖的主子亲自给一只猫洗澡,都忍不住有点虎躯一震,僵硬着出声:“王爷,属下……”
“再拿盆清水。”卫景珩微微蹙眉,用手勺了一勺清水,将阿然前胸的白毛淋湿,手指轻柔地将它胸前白毛上的杂草一一拂开,梳理着它杂乱无章却柔软的皮毛,动作认真而仔细。
猫条件反射性惧水,但陆锦鸢作为人类怎么可能怕水,只是——
“喵呜!嗷呜——!”陆锦鸢气得双眸含泪,完全忘记了自己可能被一掌劈死的恐慌,愤怒地亮出利爪,朝着卫景珩的手背就是狠狠地一抓,浑身冒着炸毛的刺儿。
可恶!竟然袭本姑娘的胸!不要脸!
当然,她瘦小无力的双爪被卫景珩轻松地一把按住,反而眼尖地瞅见小黄猫的小菊花上贴着两片脏兮兮的树叶。
被制住的陆锦鸢戒备地露出一排锋利的牙齿,怒意的浅蓝色双眸狠狠地瞪着卫景珩,却只能眼睁睁地望着那只魔爪把她最后两片遮羞的叶子一一拿了下来。
她惊慌地“嗷呜”惨叫,“哐”得从水里跳出!宛如杀猫般,惨烈地回响在阁楼里,更溅起一片激烈的水花……
——喵,不要乱吃我豆腐!咬!
她脸上湿哒哒的,不知是羞愤气怒流下来的泪水,还是洗澡水。
只是脖子短,只咬在了玄色的长袖上,反而被对方一把揪住了尾巴,翻了一个身,梳理清洗起背部的黄毛。
——喵,不要乱摸我尾巴!
一阵酥麻绵绵的感觉从尾巴处窜升上来,身体奇怪舒服的反应让陆锦鸢泛起红晕,凶狠的气势瞬间没了。
她原本僵硬挣扎、抵死不从的身子越来越软,声音轻轻软软跟着“呜呜~”了两声,一身毛湿哒哒地趴倒在了水盆里,被各种洗刷刷着。
但下一瞬,感觉下面凉飕飕的,陆锦鸢才惊觉卫景珩洗着洗着,竟色胆包天地分开了她的双腿,还反反复复不停地抚摸!
虽然现在是只猫,但如此被一个男子揪着洗澡,身子被一个男子全部摸光,还待字闺中的陆锦鸢又如何忍受得了,只觉得眼前这个变态竟对一只猫都不安好心!果然虐待动物!
她气得又羞又怒,完全失去了理智,猛地朝着卫景珩乱摸的贼爪扑了过去,恶狠狠地一口咬了上去。
这男人的皮好硬……
这一口用尽了陆锦鸢全身的力气和愤怒,咬得她牙齿都差点断了,但也在卫景珩的如玉温润的长指上咬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她满意地望着自己的杰作和上面渗出的血丝,喵呜喵呜地对轻薄她的凶手,耀武扬威地挥了挥小爪子,但下一瞬间,秦离的一道惊呼,让被气晕的陆锦鸢猛然回过神来。
“王爷!”
眼前之人是秦王!那个嗜血残忍,冷酷无情的秦王!
她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咬伤了他!
陆锦鸢倒抽了一口凉气,瞬间觉得,自己可能活不到下一刻了……
她立刻垂下耳朵,可怜巴巴地瞅着眼前动作明显一滞、虽戴着面具但难掩阴沉气息的秦王殿下,双脚小心翼翼地往后挪着。
但秦王还是一把揪住了她的后颈,一瞬间拎了起来,任她如何使劲,都挣脱不开。
小猫瑟瑟发抖,不停地挣扎惨叫,全身湿哒哒的毛高高竖起,尾巴惊恐地一颤一颤,卫景珩见它愤怒的小眼神,微红的眼眶,只好轻微地松开了手,心口的怒气也在一瞬间奇怪地平息了下来。
他低头拿着药瓶,试图和它沟通,虽然这样的画面在暗卫眼里格外的诡异。
“跑什么,你的腿受伤了,必须要上药。”
他想阿然平日性格乖巧、友善亲人,突然间变得这么暴躁有攻击性,一定是因为受伤的缘故。
陆锦鸢水汪汪的眼睛一转,才感觉到自己的右爪凉飕飕的,均匀地涂抹着乳白色的药膏,正是她爬墙时不小心摔伤的部位。
刚才,她急着回家,所以腿上被划了几道口子也没在意,却没想到秦王分开自己腿的一番举动竟是在给自己受伤流血的右腿上药,而她竟是以为他轻薄自己,不,轻薄一只猫!
原本怒火中烧的陆锦鸢,脸立刻火辣辣得烧了起来,身子瞬间僵硬得不再挣扎,目光却惊疑不定地瞅着秦王接下来的动作,似乎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位杀神会给一只猫上药……
见阿然的四只小爪子仍摆出着进攻的姿态,却仿佛是听懂了他话般,不再挣扎下去,卫景珩低叹一声,摸了摸它湿漉漉的小脑袋,软语安慰:“乖乖的别闹,上好药就放了你。”
脑袋被温柔地轻轻一摸,湿哒哒的毛全部垂顺了下来,遮掩了刚才被削去的一小片白毛,陆锦鸢的神志瞬间拉回,不由仰起头,偷偷地瞅着给她轻轻上药的卫景珩。
映入眼帘的面具依旧凶神恶煞,但他的目光却溢满了温柔的暖色,竟是让她感觉不到传闻中的那般生冷无情。
药膏带着飕飕的凉意,轻轻涂抹在红肿的伤口时带着一阵刺痛,陆锦鸢忍不住喵喵轻呜,却见卫景珩的动作变得更加轻柔起来,极度小心地给她上着药。
他的态度太过自然,好似已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甚至还颇有耐心地轻揉着,让药膏更快地发挥功效。
淡淡的温度从他的指尖蔓延开来,一点一点渗入了她的皮肤,轻缓的动作行云流水般好看,仿佛有着一种魔力,让陆锦鸢原本怀疑惊慌的心不由自主地沉静下来。
只是这么修长如玉,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却有着一道深深的咬痕。
血色,刺目,让陆锦鸢的目光不自主地一颤,心里有些歉意的发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