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景珩踏入院子的步伐一顿,嘴角微微弯起,显然已经猜到了犯人是谁,顺着一路狼藉走去。
果然不远处,一只小黄猫萎靡地蹲坐在水池旁,拿着一朵花正认真地拔着花瓣。
“喵——喵喵——喵——喵喵——”
喜欢——不喜欢——喜欢——不喜欢——
这时的卫景珩没有触碰到阿然,所以并不知道陆锦鸢在纠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他这个事实。若是知道,看陆锦鸢这么劳师动众地拔花,恐怕心情要高兴得上了天!然后激动地和陆锦鸢相认,团团圆圆!
但现在,怎么也想不到是这个原因的卫景珩,见陆锦鸢这般愁眉苦脸,好似遭遇了什么重大变故满脸慎重,满心只以为她是在忧心如何让从秦一王一府里逃出,以及自己能不能回去身体里这两件大事。
让陆锦鸢逃出秦一王一府,卫景珩是无论如何都不放心。
方玲玉和陆书萱是如此恶毒,光靠她一只几个月大的小猫又怎么可能报仇,恐怕连陆府都进不去。
而这一趟陆府之行,卫景珩大致摸个了清楚,陆书萱和顾子期的确与暗部调查出的消息相差无几。
这种明明有未婚妻还和其他女人楚云湘雨的渣渣,他怎么能让陆锦鸢嫁给他呢!
于是,这位秦王殿下给自己抢夺陆锦鸢寻找出了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雄纠纠气昂昂地决定,一定要找个合适的机会,在陆锦鸢面前揭露这两个渣渣的真面目!然后,尽其所能,不再让陆锦鸢受到一丝伤害!
短短一瞬,善于谋略的卫景珩思考了七八种英雄救美、渣渣覆灭的大计。
他下定决心后,朝着陆锦鸢走去,准备抱起小黄猫,继续培养感情。
谁知,刚迈进陆锦鸢三米的范围内,正辣手摧花的小黄猫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眨眼间就遁逃进了草丛里。
卫景珩望着自己空空的手掌,顿时有些怔住,似乎无法理解陆锦鸢为何突然像避瘟疫一般惧怕起了他。
他心里无限的委屈,但在意识到地上的狼藉后,才脸红耳热地想起,前不久阿然犯错将画卷打翻时,自己曾揪着她打了两下屁屁……
他竟然打了陆锦鸢的屁股……
天啊!他都干了什么蠢事!会不会在陆锦鸢心里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脸颊火辣辣地烧着,后知后觉的秦王满面通红,纠结地在原地踱步着。
他想解释却又难以启齿,甚至有些郁闷陆锦鸢打翻了画卷竟都没认出自己,到底是有多迟钝啊!要不要把画卷在她面前展开,让她认出自己呢?
各种烦乱不安的情绪交织于心,卫景珩最终决定投其所好,准备用美食俘获小黄猫的心。
食色,性也,要想抓住一个人的心,就先抓住她的胃!对于吃货来说,更是如此。
至于被卫景珩念念不忘在心的陆锦鸢,此刻正一脸纠结地看着手心里花枝上唯一的一朵粉色小花瓣。
好半晌,才轻轻地用爪子摘了起来。
“喜欢。”
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吃完晚膳,陆锦鸢再度研究起回府的计划。
秦一王一府铜墙铁壁,完全没有机会逃出。只能等卫景珩将她送给心仪的姑娘,才有一线逃出的生机。
只是留下归留下,再看见卫景珩目光温柔地望向自己时,陆锦鸢总觉得心里虚得很,目光完全不敢对他对视,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我才不是真的喜欢你呢!哼!走开!
抚了抚怦怦跳动的心,陆锦鸢一爪子拍开卫景珩伸来的手。
夜深后,卫景珩再度前往了浴室。陆锦鸢意识到,他今天已经洗第三次澡了。
想到刚才,卫景珩被她蹬得满衣服都是脏脏的泥和草,还坚持不懈地要抱她回房,还伸手亲昵地揉着她的脑袋,眉眼温柔,满是宠溺,陆锦鸢就觉得不可思议。
秦王殿下的洁癖好像是看心情发作的……
将自己洗干净后,陆锦鸢迈着小短腿在卫景珩的寝殿内晃悠了起来。
一般,主人房里必有软榻,便于丫鬟夜间伺候,例如青州,卫景珩的卧房里就有一张软榻。
但秦一王一府的寝殿里,靠窗的地方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书案,整齐地摆放着一些公文、卷宗和文房四宝,墙上挂着一幅卫景珩亲笔作画的山水墨画,画卷之旁挂着一把玄色长剑,剑鞘上镂着简单的花纹,桃木做柄,八卦钱拴剑穗。
陆锦鸢想,这应该是上阵杀敌见过血的,或是经法师开光的剑,用来镇宅避邪、祈福求吉之用。
怀着好奇的心逛了一圈,卧房古朴典雅的布局看得陆锦鸢瞠目结舌,若不是一架八扇的屏风后,还有一张雕花大床占了大半间房子,她严重怀疑,这里是书房,而不是卧房……
趁着卫景珩不在,陆锦鸢大胆地跳上了这张足有六尺宽的檀香木阔床。
檀木床上铺放着整洁柔软的新锦被,边悬着轻薄的紫绡帐。
紫绡帐是南海的一个部落所产,是用绞绡一类的织物制作而成,只因是南昌国进献的贡品,陆锦鸢还属第一次见到。
但她惊奇地发现,一般为了防蚊虫在床上罩了床帐,夏日的夜晚即不透风也不透气,睡在其中就像蒸笼一样闷热异常,但卫景珩的这张檀木床上,如此的盛夏酷暑,紫绡帐轻疏而薄,飘飘如烟气浮动,竟是清风习习凉爽无比,既通风又防蚊虫叮咬。
实在太神奇了!
紫绡帐的颜色隐隐约约的,远看根本看不出来挂有帐子,陆锦鸢好奇地用肉垫摸了一摸,又用脚丫子踩了踩明显比自己的床舒适柔滑百倍的被褥。
明明刚才还在纠结自己绝对不要和秦王睡在一起,结果一碰到被子,陆锦鸢十分可耻地躺下来,滚进了被窝里。
好软好舒服~~~啊啊啊!
思锦殿的浴室就在寝室旁,方便洁癖的秦王殿下每日沐浴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