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望着杨清,还能镇定地夸一句,“原来你熬了一晚上。可你都没有黑眼圈……你皮相底子真好!”
杨清:……
他不太想跟她相处了,于是转身,也不回旧宅,向院子外面走去。结果他走了两步,后面很快追上来姑娘,袖子还被扯住,“等等等等!”
望月追得很急,一头撞来,扯着青年流云一样的袖子,力气很大,青年的肩膀被一磕。若非杨清反应快,她直接就撞上青年的后背了。杨清反手抓住她手腕,把她提到一边,叹口气,“哎!”
这长气叹的……
望月硬是与他并排,巴巴看着他,“我知道你今天肯定不跟我去镇子陈家了。不过没关系,咱俩现在顺路,一起走呗。”
杨清唔一声,“顺路么?”
望月严肃而认真,“江少侠他们喝醉了。对不起,错误在我,我勇于认错。不去镇上了,我打算和你一起去照顾他们这帮孩子。一路往下拐,随便碰上最近的路,一起去好了啊。”
杨清点头,“你说的很对,但是我们不顺路。我并不是要去找他们。”正走到岔道口,他手扶着望月的肩,将她往一个方向一推,“你去照顾江岩他们吧。我要先去找村长说点事。”转身,他往相反的另一条道上走去。
望月站在原地,傻眼。
杨清走得悠然,才行了几步,不出他所料,身后少女的脚步声再次追上来。被气又被逗,他颊畔忍不住露出笑窝,却在肩膀被再次一撞时,收住了脸上的笑。一低头,看到望月毫不脸红地说,“正好。我其实是要先去趟村长家,再去照顾江少侠他们的。我们还是顺路。”
杨清有些想笑。
被一个姑娘百般痴缠,于杨清是很新奇的体验。在发现少女的心思后,他就不去主动招惹她了。可因为性子缘故,杨清又不会刻意躲人,顶多望月跟着他,他不怎么给好语气罢了。换做旁的姑娘,一个男人不给你好语气,你也该识趣。然而望月是不知趣的人。
纵然疾风起,人生不言弃。
只有她不要的时候,没有她被不要的时候。
即使杨清给了她没脸、不跟她过二人世界,她也缠着杨清一起,顺便照顾下醉酒的云门少侠们。被师叔和半生不熟的少女双双照顾,云门少侠们真是不自在。可是当杨清与望月一趟趟同进同出后,还真觉得那二人般配。
昏睡了一整天,又过了半天,最不胜酒力的江岩也清醒了过来。他很不好意思地向师叔和杨姑娘道谢,尤其对望月觉得愧疚,“都怪我昏睡了一日,忘了昨天跟姑娘的约定,没有去成镇上。该死该死。”
院中花树下,石桌上几盘糕点,杨清与望月挨坐。当对面的江岩道歉时,看到垂头吃茶点的杨清嘴角的酒窝,望月难得心虚。但她一边与江岩寒暄应付,视线却始终跟着杨清走。当看到他吃什么,她连忙跟上;他喝口水,她都巴巴望着他的杯盏。
桌上一盘云糕,杨清吃一块,剩下的一块,被望月手疾抢走。手碰到青年微屈的修长手指。
杨清往旁边挪一下。
望月立刻跟着动。
她还要说,“我不是迎合你啊。杨公子,我和你的口味完全一样呢。你看我们多相配,你喜欢吃什么,我也喜欢吃什么。”
杨清惊讶:“真的?你喜欢榴莲?”
莫非他喜欢?心中这样想,望月肯定点头,“喜欢啊。”
杨清淡下脸,“我不喜欢。我们的口味还是不一样的。”
望月:……又被耍了。
江岩:……闪瞎狗眼。
一顿茶点的功夫,望月就顾着视线跟杨清转了。
江少侠在不停地道歉,而另一边,杨清正不胜其扰,偏头,手支下巴,看望月完全跟着他的口味走,觉得她真是个很难理解的人。容颜秀气的青年忍不住问她,“你说我要是在糕点里面下点毒会怎样?反正我吃什么,你就跟着吃什么。”
“……咳、咳咳!”望月被糕点噎住,瞪眼看他。
好半晌,咽下了嘴里的碎屑,望月说,“怎么会?我都是跟着你的……那什么走的。你要是下毒,不得先把自己毒死啊?”
杨清说,“我可以提前吃解药啊。”
望月咬下嘴唇,蹙起眉,倒是真的陷入了这场莫名其妙的烦恼中——她是真觉得随时取人性命很正常。
看她低头沉思,杨清转头,掩饰脸上神情。
江岩无语,隐晦地白一眼师叔,“杨姑娘,你别听我师叔的。他怎么可能下毒啊,他在哄你呢。”
杨清慢悠悠,“那可说不定。多少人死在仇人手中呢。”
望月认同点头,“那可不好说。多少人死在情人手中呢。”
杨清挑眉:情人?
望月自信一笑:迟早会是的。
哎!
杨清叹口气,然后自己笑了。
江岩看他们二人的眉来眼去,好是心累,觉得根本没有自己开口的必要。但是他还是忍不住道,“师叔,你这么对杨姑娘,杨姑娘会误会你厌恶她的。”
杨清说,“那挺好的啊。”
望月即刻反对,斥责地看一眼江岩,“江少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打是亲骂是爱,比起厌恶,肯定是喜欢更多啊。”
杨清说,“那真没有。”
望月宽容地看着他,“有的有的。”
江岩:……
好吧,他深刻得到了教训:他特别不适合在师叔与杨姑娘相处时插话。那两人你来我往,气氛怪怪的,他觉得自己真的猜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