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嗤的一乐,看她一团冰雪玲珑的小脸,托着腮帮盯着他,眼尾上扬,眼睛明亮。像小狗一样缩在自己旁边,整个人都挨着他了。
真是好想、好想……
杨清伸手,在少女脸上轻轻掐扯了下。若非明阳还在一旁,他都忍不住想要把她抱到怀里揉一揉了。
他揶揄,“何止呢?她深情,我也不无情啊。”
他就这样摸了她小脸一把,很快收手,望月呆一呆后,摸摸自己刚才被掐的地方,好像还能感觉到他指尖的温度。
杨清又转过了脸,看向黝黑深处,望月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她开口,“其实我……”
火堂主明阳在旁边重重一咳嗽,提醒圣女大人。
圣女大人很自我,仍然用看情郎的娇羞眼神在看杨清,“其实我就是……”
她话没有说下去,因为杨清还沉浸在回忆中,又接着说道:
“不过深不深情的,在我和她之间,却也没什么用。她是魔教圣女,就冲这一点,我便不能与她发生什么。”
望月想要表明身份的话又憋了回去。
“正邪两立,纵是我私下再对她有好感,再是喜欢她,表面上,我也不能做什么。何必让彼此那么麻烦呢?正邪之间,还是纯粹一些的比较好。她若是在我面前杀白道弟子,我也不会对她手软。她若是作恶多端,我也不会下手迟疑。虽然我私心很心动,虽然我曾默默关注过她很久,但是……还是算了吧。”
“我一点也不想和魔教圣女相爱。”
杨清转头,看到一边望月憋屈的面孔。他忍着笑,故意装作不知情问,“你怎么了?怎么这副表情?对了,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来着?”
“没什么。”望月觉得自己真是可怜,没想到杨清对正邪这么接受不了。他看着明明很开明啊,到底为什么这么看不惯魔道人呢?
望月觉得自己很憋屈,有苦难言,无法忍耐,她扑上来,搂住杨清脖颈,主动投入他怀中。少女扑怀,杨清被扑得都很习惯了,一手松松撑住她的后背,坐得很稳,防止她掉出去。他在望月后背上拍了两下,好像能感觉到她那委屈的心情一样。
少女在他耳边,低声软软,“你没有骗我?你在和我之前,真的关注过她?你真的喜欢过她?默默的?偷偷的?不让她知道的?你怎么骗我都没关系,但这种事上,你不能哄我玩的。”
杨清微笑,同样声音很低,像耳语一般,“这有什么值得骗你的?你迟早会知道的,早说晚说,都一样。”
嗯?
什么叫她迟早会知道?
他在暗示什么?
望月坐直身子,仰脸看他。青年目光平和,带着星光漫漫。他并不像是在拿这种事开玩笑。就是说,虽然他话中有些水分,可能有故意哄她的嫌弃,但也有些地方,他没有骗她?
他是真的对自己、对自己……
望月眼中水汪汪,望着杨清,再次展臂抱他。
杨清招架不住,笑,“你又怎么了?”
“杨清,你真是太可怜了。我太对不起你了。”
“嗯?”
望月却只是以搂抱的姿势,无声地安慰他,让杨清哭笑不得,挣扎也挣扎不开。但望月却没有把话说下去——
杨清,你真是太可怜了。世上最伤心的事,就是你有喜欢的人,可我又是你接受不了的魔教人士,我眼见你伤怀,却不能承认身份,只能看你一个人痛苦。我,我真是……太对不起你了。
杨清:“……?”
他忍笑搂着她,像搂着一个喜爱的宠物一样。情感丰富的小姑娘,某方面也让他掰回了一城。至少现在,在他说过这段话后,明阳再没有在他面前提过“我与杨姑娘旧年如何如何好”了。
明面上,像是扯平了一样。
你看,你有旧情郎。我也有曾经喜欢的人。
大家就这么算了吧?
这样做,对杨清来说,又添了份不知是喜还是不喜的烦恼。自他隔空向已逝的魔教圣女望月剖析心事,望月看着他的眼神,就愈发不一样了。之前只是热情,简单的喜欢,现在就是疼惜,怜悯,对他百般呵护。
看着望月那眼神,杨清都能猜出她心中在想什么:哎,这个人真是不容易,暗中喜欢我喜欢我完全不知情的地步,也是可怜。我得多疼疼他,得多补偿补偿他。
杨清:……
望月其实还很羡慕杨清:你命真是好。你看你心里偷偷喜欢过我,我就活了过来,还能继续与你有一段缘分。天下有几个人有你这么好的运气啊?真是羡慕你。
望月没有明说,但她太喜欢跟杨清分享了。若非现在两人感情还没有到那个份上,她连魔教的一些八卦都想跟杨清说。好艰难地把持着自己魔教圣女的身份,没有说,却是把对杨清的羡慕,拐弯抹角的,抹去了自己重生的事,说给杨清听,“你运气这么好。才偷偷喜欢一个人,虽然没什么发展吧,可你才一转身,又遇到了我。我这么喜欢你,对你这么好。你第一次下山,出来随便走走,一点情伤都没有受,那点儿小遗憾又被我抚慰了。现在每天开开心心的,无论是武功,还是爱情,还是你门派的事,你都是赢家。运气真好。”
哪像她呢。
这么悲催。
跟一个人青梅竹马多年,那个人转身就爱一个陌生人要死要活了。
看上一个人这么多年,那个人死活不见她,不给她机会。
无聊的时候出去采采风,就被姚芙给杀了,乱哄哄的内讧中,身边还只有明阳跟着。
再重生吧,才想回圣教处理内讧,就听说教主叛教了,又得苦哈哈地出来找教主。
教主还没找到,就见到那个抢了自己未婚夫、也杀了自己的人,想要杀了那个女人吧,自己武功还不到位,没有杀成功。
才和一个人关系稍微明朗吧,这个人还身中奇毒,得找解药,找不到就得死,死了她又得伤心了。
和杨清相比,她命真是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