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身边却有这样一个人,真是不公平啊。命运只对自己残忍,却如此厚待杨清,真是不公平。
那边,杨清帮望月洗完头。她坐在院子里晾头发,杨清站在边上想了下,就过来原映星的屋子看情况。进屋后,看到青年仍维持着自己走时的昏睡样子,连姿势都没有变化。杨清心中一顿:我之前猜错了?那个人不是原映星?可是除了原映星,这里有谁武功能高到瞒过自己的耳目呢?
江湖中武林高手自然很多,只是这么一个小地方,不应该引来这么多高手的。
又探了探原映星的脉象,杨清垂着眼,盯着床上的人看半天后,才转身离开。
这几天,除了原映星,望月其实还在琢磨着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如何不露声色的,在杨清的眼皮下杀了姚芙。杨清有种默认她二人争斗的意思,但是这种趁人之危的事,他应该接受不了。然而现在不只是杨清能不能接受的事,还有一个原映星。就冲原映星对姚芙的迷恋劲儿,望月觉得吧,即使杨清默认她杀了姚芙,原映星醒来,也不会默认的。
自从姚芙出现,望月见过太多次原映星向着姚芙的时候了。他总是让她忍一下,说她,“你堂堂圣女,干嘛总跟阿姚计较呢?你把她当小猫小狗似的,逗着不行吗?”
可是有这种抢了主人男人的小猫小狗吗!
望月对原映星太失望了,即使重见他,她也没什么兴趣再跟他讨论姚芙的问题。反正姚芙杀了自己,自己也要杀姚芙。管原映星应不应呢。
最好的下手时机,就是趁现在,姚芙还昏迷着,原映星还没有醒过来阻拦她,解决了姚芙最好!
望月还没有找到机会下手,毕竟杨清每天都在。有些事,可以跟杨清讨论。有些事,不能经由她的口告诉他。望月有这种认知。
这一晚,官府那边来人,又是问客栈失火的事。杨清跟望月交代一番,就出门了。
杀姚芙最好的机会!
望月瞬间就精神奕奕,特别热情地送杨清出门。黑夜中,粉衣少女站在府门后送人,在门口摇落的灯火下,她的目光清澈又明亮,发着光一般。杨清莫名其妙看她几眼,直觉她有问题,可没有提示,官府又催得紧,他一时没猜出她又闹得哪一出,只能先离开,暗中提醒自己快一些,莫让望月又背着他胡作非为。
毕竟是魔教圣女。绝不能把她当善良的姑娘看待。
杨清一走,府中望月最大。她在夜中飞落几下,以最快的速度冲回主屋。叫回所有下人,亲切说,“这几天辛苦大家了。今晚给大家放假,都回去睡吧。”
“可是杨公子走前吩咐……”
“听我的,”望月一字一句,面上带着深深笑意,“回去,睡觉,一觉到天亮,最好了。”
被少女面上的笑吓得一激灵,好像瞬时感觉到一条蛇在吐着信子、盯着自己一样。这种感觉太可怕,下人们立即有了对方不是好人、随时会下手杀自己的意识,当即不敢多争辩什么。在少女的目送下,一个个停了彻夜照顾病人的功课,回去下人房中睡觉了。
等把闲杂人等都安排好,望月在深夜中身子几次起起落落,就急不可耐地杀向姚芙的屋子。推开门,只有月光,没有灯火。她也没打算点烛火,摸到床边,透过月色,隐约看到床上的苍白女子,少女嘴角一抹笑,当即伸出了手。
就在下一刻,从后方伸过来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向后方折去。力道很大,丝毫不在乎她的手腕就此折断。
多亏望月反应快,手上刺痛传来时,就真气游走流向手腕处,反方向一旋,整个身子跟上去,化解了那个力道。带着真气的指点向对方的命穴,那人松开了手。而她已经跃到了窗口,警惕回望。
这一看,当真呆了下。
黑暗中,站在姚芙床边的人,是原映星。
他醒过来了?可是傍晚自己去看时,明明还是昏迷不醒的啊。
望月当即心中一沉:原映星恐怕误会自己和杨清对他图谋不轨,把他们两个当敌人了。
望月登时想要立刻解释,可又不知该怎么说,再加上看到原映星站在姚芙床边,她就心中来气,想要解释的话在嗓子里转了一圈,顿了那么一顿。
而原映星站在床边,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床上昏迷的女人,又将视线放在了窗边站着的小姑娘身上。
姚芙反正是要跟着他一起死的,什么时候死,都无所谓,他也不在意。总是现在醒着的这个意识,对姚芙的观感很淡漠,只有隐约的好感,但完全能被这个意识压下去。比起姚芙,原映星更想要面前这个小姑娘的性命。
同样是杨清不在,也给了原映星杀人的机会。
窗口月光下的姑娘,眸子黑亮,似很惊讶他的醒来。她肩膀腰肢纤细,脸颊上还带着一团粉,是独属于少女的娇憨烂漫之气。
原映星的眼睛,落在她的发心上,看到她的长发挽了小花,沿着纤细的脖颈梳着一半,垂着一半。又是娇俏,又是清新。
看到她的头发,原映星就想到下午时看到,她坐在院中,杨清温柔又细心地给她洗发。流水顺着她的长发淌下,她口中抱怨青年,却还乖乖地靠着青年膝盖。
想到那一幕,原映星心中便有些焦灼和烦恼。
他闭了闭眼。
重新睁开时,眸子幽幽凉凉的,没有感情。
望月心中叫道不好,她实在了解原映星的肢体语言眼中神态,他这分明是起了杀心的意思。自己到底哪里招惹了他,让他居然起了杀心?!
望月不敢与他硬抗,破窗而走。风声在后,凛冽地刮破一大片树身花丛,向她追过来。
对上原映星这种高手,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因为你只要稍微停一下,他可能就掐断你的喉咙了。望月心中憋闷抑郁,不知自己怎么这么倒霉、想解释清楚可是他不冷静她也不敢停啊,只能拼命地用轻功躲避。
魔教的轻功路数,都是一脉相承。走起来很不错,不过在天下,轻功最出众的,是云门。
云门的武功本就以飘逸见长,打起来都仙气飘飘,他们的顶级轻功,唤作“蹑云梯”,说是踏云踩月、与风借道也不为过。
望月曾经见识过杨清的轻功,那时他与火堂主明阳打斗,行动间,真是被风飘着走的,何等之快之轻。那时杨清受重伤,明阳又总是拿人威胁杨清,让杨清处于下方。但要真说明阳杀杨清,望月认为也很难。杨清当时就是真气流转不畅,他只要能运得起真气,就算打不过,对方也追不上他。
后来杨清交给了望月云门心法。
望月跟他讨教过他的轻功。别的云门小辈们使用的轻功,可能不是“蹑云梯”,但是杨清练的,一定是这门。他果然练的是这门,也不避讳她。望月问他,他就解答。大概他在云门教惯了弟子学武,讲起武功心路来,深入浅出,很容易让人理解。
有这么个好师父,望月学“蹑云梯”,学的很顺。就是一直没什么机会用而已。
然后今晚,就用上了。
原映星的武功太高了,内力太强大了,望月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想要在他手下逃脱,就只能借用顶级轻功的技巧。正是这门轻功的心法厉害,望月这个半吊子,才能趔趔趄趄地将人甩在后面。
望月几乎将自己所理解的云门轻功运用到了极致,又飞又纵,又借地形掩饰,可是原映星依然紧追其后。
她用技巧取胜,然而魔教的轻功,本来又不差,再加上用的人,还是原映星这种高手。
望月心中快哭了:以前学云门的武功,是因为自己这个身体适合这个路线。可她自身,对云门的武功并没有太大兴趣。所以学得马马虎虎。而杨清又没有时刻逼着她练武,他大概觉得她一个习武人,该有自觉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