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铭:“……”
她如此一开口,就有点开诚布公,大家一起谈的意思了。
杨清半肩僵了下,叹口气,却也没有制止望月的问题。他没有担心过望月,目前他对望月与自己的感情,还是很有信心的。他担心的,是苏铭。这个话,杨清是想点明,但他又出于顾虑,不知怎么说,能把对苏铭的伤害降到最低。
望月帮他解决这个问题了。
她也不想看杨清迟疑来迟疑去。她已经知道苏铭最开始找上自己的原因,她也清楚苏铭的心意。然她坦坦荡荡,也确实什么都没做。她和杨清的关系,苏铭迟早会知道。与其像杨清那么一点点留痕迹,还不如直接说明呢。
她见自己的情郎,防着那些长老也就算了。防苏铭,算什么事?没必要。
苏铭看着两人,左看一眼,右看一眼。
心想:可真是够快刀斩乱麻的。
晚上才在竹林那边,看出了点不寻常。进屋后,你们两人差点吓着我。师叔和师侄……你们可真是敢!
苏铭性情内敛,沉稳,少言少语,性格又很坚毅。他素来少于对外界之事有什么大的反应,心中有目标,就一直做自己想做的事。眼前刚心神恍了一下,若有所悟,明白杨师妹为什么对自己的态度不像是有情意,为什么和杨师叔走得那么近……杨师妹就直接问了出来。
可真是杨师妹的一贯作风啊。
问他选谁?
你们两个在一起的话,我选谁,有什么区别?
苏少侠心中思量万千,面上,只向杨清行礼,“我自然选杨师叔了。”
望月与杨清对望一眼,两人眼中都有庆幸之意。
……
次日掌门得知姚芙被杨清罚去后山面壁,听闻在原教主的院外竹林有过打斗,心中惊疑,想叫来二人问清楚情况。杨清说,他与师妹之间有些疑问,待解决后,两人再向掌门说明。
风掌门皱了下眉,觉杨清此举不妥。只是杨清素来知分寸,说一不二,恐怕是真有些事需要先解决,再汇报。
他便点了点头,给了杨清三天时间。
杨清去后山罚守弟子的山洞那边,去看姚芙。
山风猎猎,草木稀疏,这处罚弟子的地方,与主峰隔开。平时少有人来,每日只有弟子上下山给送膳食。罡风之寒之烈,可用来让弟子磨练武功,自行在此地悔悟。
姚芙安安静静地坐在山洞前的空地上。
白衣如雪,乌发略乱。
颜色苍白,只隔了一夜,她的肩膀似都瘦削了一分。
她仰头看着山雾间飞腾的云鹤,对杨清的到来,好像一无所觉一般。
杨清也不欲跟她多说废话,道,“你希望你一力承下此事,说是与我打斗,不要扯上阿月。”
姚芙不开口。
杨清看着她清泠似飘的背影,慢慢道,“师妹,你已经在背叛云门,在损害云门的利益。你知道吗?我不想给你难堪,把你与魔教通信、向着魔教的那些事报给师伯,我希望你我私下解决此事。”
“我没有背叛云门,”姚芙哑声开口,“向着望月的人,是你。要我承担一切的,也是你。杨师兄,你一心向着望月,已经不在乎同门之谊了吗?”
杨清笑了笑,“你还是不懂。我与阿月的感情,并不会拿正道邪道去分隔。我不会因为向着她,就损害云门的利益。但你已经在损害了……我问过几位弟子,你在外门,一直在传授弟子些魔教如何如何被误会之类的说法,你还要他们在掌门问意见时,让他们支持魔教。你还跟原映星传信,告诉他云门大典的具体日程……”
他说一分,姚芙的脸就白一分。
到杨清轻声问她,“你是真的不明白你所为,对云门的损害?你心向魔教……我也提醒过你,说我跟你站的方位是一样的,但你不要过分。你却没有当回事。师妹,你心里大约只有你自己,只有你和原教主。你从不觉得云门养你一场,你如此行为,对云门的意义吧?”
姚芙抬了眼,冷冷地看着他,“你莫要为了望月,给我身上盖莫须有的罪名。我没有背叛云门,我只是希望云门能和魔教合作而已。”
杨清说,“我不在这里提醒你,制止你的话,你还会做的更过分。等到时候,损失已成,万一云门因为你不恰当的行为,被魔教某些心怀鬼胎之人利用,你对得住门派吗?你又焉能确认,原教主不是在利用你,利用云门?!这些谈判的事,自有掌门和长老负责,你要谈,大家公平地谈。私下里使这些手段,真出了事,你负不了责。”
姚芙静默不语,眼睫微颤。
听杨清给她致命一击,“就像你杀了望月……你都不知道,从那时候开始,你就在失去。你现在没有后悔吗?”
姚芙面色雪白,咬牙不语。
后悔?
她何曾不后悔呢?
她怎么知道原映星会、会……
姚芙垮下肩,手捂着脸,颤抖着,仍没有说话。
杨清说,“你好好想一想吧。你向着魔教,你的事不能暴露。你的把柄太多了……师妹,你要清楚,我不是要拿捏你的把柄,逼你做什么决定。而是我不能让你错下去,损害云门利益。其实阿月即使被掌门看到,又有什么大的问题呢?我还是能兜得住的。”
“我此次,针对的是你。与阿月关系并不大。你想想吧。”
给了她考虑时间,杨清便下山离开。
姚芙一人坐在山中,低头。她长期地沉默,长期地恍惚。心中想来想去,不知自己到底要如何。
云门、云门……来到这个世界,她也确实受云门照顾。
可她的爱人,又是原映星。
当时都是为了工作,为了任务。现在才知道,工作后,她根本走不出来。饶她心性坚硬,也有感情是看不破,不想放。
胸中气血翻涌,身体不适,是被杨清所伤的后遗症。还要扛着山中的罡风,姚芙更是虚弱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