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挑着眉:又笑!我就这么可笑,总能逗得你笑吗?
杨清说,“你要是想谢我的话,下了山后,就帮我照看照看苏铭吧。”
苏铭?
望月偏头,疑惑看他。
杨清解释,“我知道你下山,并不是为解决魔教之事。然苏铭他们下山,却是为了这桩事的。但是苏铭第一次下山,经验不足,我知道你江湖经验比较足。你又是自小魔教长大的,魔教的路数,你也比苏铭熟。我希望苏铭请教你的时候,你不要光顾着你自己玩,停下步子,帮帮他们。”
望月心里不是滋味:杨清有了徒弟,为徒弟真是费尽心思啊。我不是他的唯一关怀对象了,不开心。
少女说,“我可以帮忙啊。但我现在是云门子弟啊。当然,我下山后,很大可能不顶着你们云门的名号行事,我有自知之明,不会给你们云门惹麻烦。但是不管从哪个方向说,我似乎都不该对魔教了如指掌吧?你确定你徒弟请教我的话,我侃侃而谈,你徒弟那个心思重的……不会疑心我跟魔教有什么牵扯吗?”
杨清肯定说,“不会。”
“为什么?”
青年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在她专心等答案时,他喝了口茶,才说,“因为你的师叔我,特别的了解魔教。你知道的所有有关魔教的信息,不都是我这个师叔大嘴巴,告诉你的吗?”
望月:“呃……”
窘窘的。
杨清在讽刺她,讽刺她一露陷,就扯到他身上。
上次尚淮怀疑望月,望月回答的就是,“杨清告诉我的”,狠狠坑了杨清一把。而今,既然杨清的形象,已经成了对魔教无所不知的师叔。他干脆就这么挤兑望月了。
又是心虚,又是喜欢,望月便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杨清又指导了她云门的各种信息传递方式,加急的如何,不着急的如何。还有云门在这边的势力分布……
他复又说起北方偏干偏冷,越往上走,望月必然越不适应。他跟会百变似的,从桌下抽屉中,翻出一盒子脂粉药膏给她。说姑娘家爱美,指点她如何用……
望月咬着唇笑倒在他怀里,“清哥哥,你活得真是精致。连这个都能想到,我服了你啦。”
她调侃又逗趣,觉得他真有意思。
杨清不以为杵,只说,“你好好反省一下,你一个姑娘家,为什么活得这么糙。”
望月眉飞色舞,“因为我有情郎帮我打理一切啊。我清哥哥,是世上最好的人!”情不自禁,又想亲他。
少女扑了个空,因他又拿手臂挡开了她,一本正经,“说正事。”
望月郁闷,“……好,你说。”
他说话真慢,话还这么多。望月从来没听杨清说过这么多的话,婆婆妈妈,她打个哈欠,托着腮帮,欣赏他的美颜。杨清看她一眼,有些无奈,“你有没有听我说?”
望月严肃道,“我眼睛在看你,但我心里在听你说话。”
杨清瞪她一眼。
望月问,“为什么瞪我?”
杨清轻笑,“我眼睛在瞪你,心里却在抚慰你啊。”
望月噗嗤一乐,去摸他的脖颈,亲他的喉结。
两人笑闹一阵。
过会儿,闹够了,杨清转而又讲给她别的注意事项。
他思维缜密,逻辑清晰,真是为望月考虑得特别全面。他也不要她全部记得住,也不要她必须完整地记住他的唠叨。只要阿月妹妹偶尔听一句,记得哪怕那么一点,就够了。虽然望月性格奔放,行事出人意料,不一定用的上,然杨清能做的,都给她做了。
望月乐意看杨清如此,看他为她考虑这么周全——虽然,她真不一定用的上。
……
苏铭自己写了一张细单,他第一次下山,本身属于性情稳重、思量很多的人。自己一个人琢磨,就琢磨了不少东西。但写完,还是觉得不放心。此次他第一次下山,领的师弟师妹们都和他不怎么熟,他总怕出现意外。
于是想向师父讨教一下。
吹了吹纸上墨迹,少年便出了门。
自拜杨清为师后,苏铭便跟着杨清住在一个院子里。这两天师父被沈长老罚闭门思过,往来送饭的,就苏铭一个。七拐八拐后,到了杨清的屋前。看到里面灯火还亮着,少年走向庑廊,上了台阶,正准备敲门。
他正低头思索,突听里面声音不太对。
有姑娘细小的说话声,还有……喘气声。
少年一愣,头慢慢抬起,然后想明白了什么,脸瞬间就红了。
失魂落魄地离开,再不敢去打扰师父了。冬日天寒,院中凉风凄凄,回屋子浇了盆冷水,苏铭出去倒水,看到院中夜雾浓浓,仿若看到师父屋中的灯火昏光。少年若有所失地叹口气:杨师妹啊……真是好久不见。
年少慕少艾。
却是刚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
一夜好梦。
次日清晨,天光才有一点儿白,听到钟声,望月醒来,便知道时辰到了。
她小心翼翼地从一旁沉睡的杨清怀中钻出,跪趴在床上,帐子用牙钩挑了一半。冬日比较冷,屋中烧着的银炭,这会儿已经灭了。也就是他们是习武人,自来对此习惯,还好一些。望月琢磨着一会儿把炭再烧起来,让杨清多睡一会儿。
习武人的五感,是很敏感的。